弱连带(Weak ties)优势:信息交互与传递、人脉构建、引爆创新
前言
费孝通先生在他的《乡土中国》里提出了差序格局的概念,用来描述和解释中国传统社会结构里人与人往来所构成的网络中的纲纪。他把中国人这种从自己推出去的和自己发生社会关系的那一群人里所发生的一波波交往和联系用一块石子投入水中引发的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纹来比喻,可谓形象而深刻。在中国每一个以自我中心的社会网络关系中,有一根根中国人交往和联系的网,每个人都推己及人,非常重视这种关系的构建和维护,比如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社会裙带、先搞定人,同学情、战友情、工作应酬、先做人再做事、电影《中国合伙人》等等,这些都是社会中关系网络关系维护和发展的影子。中国人为了成功,都希望把一种有选择的短暂的关系发展成一种无选择、长期的关系(翟学伟,《社会系统、关系运作、与权力的再生产》),这种关系从密切度来看属于强关系,因为强关系连接能够建立更多的信任,可以有助于个体进入上升通道。社会学家科尔曼把这种强关系称之为“紧密网络”,并强调只有在一个紧密网络中才会存在强大的信任,更能调动资源,降低沟通成本,加强合作。强连带关系的重要性如此可见一斑,而与此相对的弱连带关系,则从另外的视角给我们启发,特别是新时代的信息技术特别是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使得“关系”在理论和实践有新的认知,尤其对我们指导个人有效利用关系来促进信息交流、提升人脉,引爆创新,博取更多的社会资本具有积极意义。
一、几个经典的实验案例。
实验一:
著名社会学家,现在是斯坦福大学教Mark Granovetter,曾经在70年代专门研究了在波士顿近郊居住的专业人士、技术人员和经理人员是怎么找到工作的,他找到282人,然后从中随机选取100人做面对面的访问。发现其中通过正式渠道申请,比如看广告投简历,拿到工作的不到一半。100人中有54人是通过个人关系找到的工作。
道理:大多数人都是依靠“弱关系”提供的职位信息找到了合适的职位。真正有用的关系不是亲朋好友这种经常见面的“强连带”,而是“弱连带”。
实验二:
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些社会学家做过“小小世界”研究,即通过一系列的实验来测试人际关系在信息扩散中的效果。有一个实验室让学生指出他们的朋友,并对交情的疏远远近给予评分, 然后按次绘出学生的关系网络。结果强连带往往形成小圈子,弱连带却会练出一张大网络。
道理:强连带的圈子是非常小的。而弱连带圈子则会非常大。弱连带关系往往可以打破小圈子的局限,形成一个更为宽广的信息网络,俗称“疏网”。
实验三:
小小世界的第二个实验是让所有的人传递信息,发现强连带多的人,信息只会在一个小圈子内传来穿去,弱连带的人反而可以穿的更远。
道理:并不深厚的人际关系(弱连带)反而可以有着更强有力的信息传播能力。强连带很多的关系网中,往往信息重复是很多的。
实验四:
随机抽取一个人,要他把一本小册子通过自己的关系网传递出去,收到的人再依次传递,直到传递给一个指定的人,当小册子从一个团体(白人)传递到另一个团体(黑人)的时候,传递者是双方团体的弱连带。
道理:相异团体之间的联系叫桥,是弱连带关系,这个“弱连带”人在信息获取上会有极大的优势,在信息传递上也具有关键地位。
实验五:
社会学家Martin Ruef问卷调查了766个在美国西部某个大学获得MBA学位,然后又曾经至少尝试过自己创业的“企业家”,他想从中发现弱联系和创新的关系。Ruef统计了这些 MBA们所创办公司的人员构成和信息来源,并且使用各种办法评估这些公司的创新能力,比如考察是否推出了新产品或者新的销售手段,是否打入国际市场,有多少专利等等。
是从哪来的想法直接刺激你创业的?Ruef发现,这个创业想法来自与家人和朋友这些强联系讨论的,只占38%。而来自与客户和供货商这类商业伙伴这些弱联系讨论的,则高达52%。另有人则是受媒体或专家启发。(于人同野,学而时嘻之 )
道理:所谓外行反而能补充更多新鲜的想法和资源,弱连带关系是可以解释这一现象的。
实验六
北美公映的动作惊悚片《饥饿游戏》宣传团队仅有的21 人,他们选择把本来不多的资金和人力用在了Facebook,Twitter、Youtube、博客、iphone游戏等在线平台上,没想到却得到了出人意料的宣传效果。凭借量身打造的网页游戏和社交网络上的良好口碑,人们参与的积极性格外高,每一张海报和预告片都会得到大量的转发和评论,粉丝们口耳相传,营造了电影的口碑效应。
道理:弱连带关系营销打开营销的新窗口。
实验七
从城市文化维度看,假如一个城市比另一城市大9 倍,创意的能量要高16倍,如果这两个城市的规模差50 倍,能量会高130 倍。大城市聚集了各行各业的人,更易产生观点的交流与碰撞,这种密集的连接,就会使大城市的创新能力远远大于一个小城镇。
道理:这是弱连带关系的规模效应。
二、弱连带关系是怎样一种关系。
1973年,格兰若维特教授在《美国社会学刊》上发表了著名论文《弱关系的力量》,作为对社会网分析和经济社会学有极为深刻的社会学家,认为“弱连带才是异质性信息传递有效的桥梁”。
他从互动频率、亲密程度、关系久暂和互惠内容4个维度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区分为强关系、弱关系和无关系。互动的频率高,互动的次数多,感情力量大,感情较深,互惠交换密切则为强关系,否则是弱关系。他认为,强关系较易形成群体内的纽带,弱关系才是群体之间的纽带。
Mark Granovetter最早在研究劳动力市场的时候,根据劳动力市场中信息传递的过程和特点提出,主要是弱关系纽结而非强关系纽结才是信息传递的真正桥梁,也就是说,在大多数人寻找工作的过程中,弱关系起到的作用最大, 而这就对传统的搜寻模型提出了挑战。同时, 格兰诺维特的经验研究还表明, 社会网络成为劳动力市场中传递工作信息的最重要的渠道。一个求职者掌握的社会关系纽结越多,他所可能得到的工作信息也就越多。
弱关系具有以下三个明显的特点:
广泛性。这是因为形成弱关系的个体基数大,除了关系亲密的亲戚、朋友、同事等,其他人都有可能与自己形成弱关系。弱关系产生的几率非常高。
异质性。主要是指存在弱关系的个体在文化、思想、教育、收入、爱好、社会地位等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中介性。弱关系可在群体之间建立纽带联系,维持着不同群体成员之间的联系。
非结构化。弱关系是较少结构化的,可以履行桥接不同群体或子群并向网络不同部分传递信息的角色。
三、弱关系下个人成长应用方法论。
在互联网时代, 弱关系的拓展变得非常容易,信息技术使得人们对弱连带的关系的拓展变得异常容易,一个论坛、一个邮件列表、一个消息群。这些都是典型的弱连带关系。
现在“弱联系”理论已经被推广到了任何新消息或者新想法,不管你是仅仅想学点东西,找工作,还是创业,你都应该避免成熟圈子中的“强联系”,而应该走出去追求“弱联系”。
我们把思维从实践拉到理论,再拉回实践。
格兰诺维特说过:无论找工作还是找对象,弱关系比强关系更重要。这句话告诉了我们弱连带优势的应用场景。
弱关系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信息传递和人际交往两个方面。弱关系在促进信息传递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包括: 提供信息传递通道。个体可以通过弱关系从另一个群体中获得信息,在自己群体内共享信息后,再流向其他群体,从而提供一种信息传递通道,使信息传播范围无限扩大,很难被封闭在小范围内。弱关系比强关系更能充当跨越其社会界限去获得信息和其他资源的桥,使人们接触不同的社会圈子,可以跨越更大的社会距离而触及更多的人,也可以通过本地桥创造更多、更短的路径,帮助人们获得他们不知道的信息,使其他群体的重要信息源源不断地流向本来不属于这些群体的某些个体,促成不同群体、组织之间信息的流动,对于社会系统中的信息传播比较重要;对于个体而言,弱关系是造成社会流动的重要资源;更多的新信息通过弱关系而非强关系流向个体。弱关系利用桥或本地桥的作用可以给个体“输送”以前没有接触到的新信息,或帮助个体接收原本难以获取的信息冗余度低的信息。形成信息传递的一种社会结构框架。与相似度高的信息网络相比,弱关系可形成一个允许信息在更大范围内得到广泛传播的社会结构框架,在此框架内,信息传递不仅速度极快,而且可获得低成本和高效能的传播效率。
从人际交往来看,弱关系的作用主要体现在: 可以快速扩展个体的社会网络,因为有更多弱关系的社会网络要比较
少弱关系的社会网络的覆盖范围要广,可以较好地组织起来进行集体活动。由虚拟网络产生的弱关系可以增进实际生活中的社交关系,促进信息的分享与传递。由于弱关系对新群体的形成不会施加任何网络约束,所以它有利于新群体的形成,并增强群体成员的稳定性和信任感,开拓新的弱关系和逐渐扩大人际情报网络规模。帮助女性获取社会资源,成为女性获得机会、资源、工作等个人资本的途径。可以改善种族内部的关系,在种族交往中起润滑作用。
其实,弱关系给我们更重要的启发是是连接,你要更多的链接,把自己与外在链接,你的链接数、你的链接能力、以及与他人链接的程度将决定你的影响力。做企业创业亦是如此,你要发送更多的链接到你的用户,只有当你的链接数达到一定量时,你才有可能从互联网的“0”和“1”的游戏里完胜,也才有可能实现公司盈亏平衡。
同时,引爆创新也是很好的例子。连接是创新非常重要的来源。“创新就是脑细胞里很多东西相互搭压出现新的连接点”。当相互异质的环境、资源、信息交流和碰撞的时候是很容易引爆创新的。外在相异的思维会对原本的思路想法提供新的解决路径,从而产生新的出路。例如,乔布斯收购皮克斯后把整个办公空间进行了改造,建立了一个特别大的中央空间,拉长了员工到洗手间、邮筒、饮水间等地的距离,以此增加人们互动交流的机会。这是运用连接的典型应用。咖啡屋不纯粹与咖啡相关,是喝咖啡的地方,还可以与书、与电影、与音乐链接。这是引申的物与物的链接。
除此之外,弱连带关系有如此的优势,其对于我们个人具有弱连带多的人可以在建立情报网、经营知识创新、求职找人、口碑营销、建立客户关系、以及寻找商业合作伙伴上占有优势,原因在于,弱连带多的人的圈子非常大。
在实际生活、工作、社会交往中,不妨看看如下几条:
1、经常约饭、聚会还是比宅在家里强一些。所以经常通过自己的朋友,让朋友的朋友成为你的朋友,再连接上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俗称三度朋友圈。
2、不妨在自己思索出路或者发展受限的环境中约上跟自己所在行业差异很大的人一起交流,也许能够跟自己形成互补,启发出新的思路。
3、在中国人情交换是可以将弱连带升级为强连带。异质关系的交换则关系更加密切。
4、千万不要和好朋友合伙。调查显示,由“弱关系”构成主要信息网络的公司,其创新能力将是那些指望“强关系”公司的1.36 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