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走到公司楼下就收到余霜的消息,简单的一行字,祝福我吧,我恋爱了。
我看了心里非常惊讶,我没想到那真的有人可以做到。
01
余霜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妹,长得漂亮,性子活泼,惹人喜爱。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也总有人拉线牵媒,但是她却一直单身。人们问她原因,她笑笑不回答,而我知道,是因为在她温暖的外表里面藏着一颗极其孤独的心。
那年夏天,读三年级的我正独自在家写作业,听到有人疯狂的敲我家的门。我快速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我看见了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我打开门,余霜一下扑进了我的怀里,一边大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乔乔,我妈妈不要我了。”我紧紧地抱着余霜,带着惊慌的问她:“霜,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余霜哭的太厉害,有些说不出来话,我心疼到不行,赶紧轻轻拍她的背,帮她把气理顺,并示意她慢慢说,不要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余霜情绪略微稳定了一点,她说:“乔乔,就在刚才,我爸妈离婚了,妈妈从家里走了。”
我有些惊讶:“你爸爸和妈妈不是很相爱吗,平时我在你家玩都没有看见过他们有过争吵。”
余霜叹了一口气说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好的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乔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好难受,我想妈妈回来。”
我没能回答余霜的问题,因为当时的我们都太小,大人们的情情爱爱,余霜不懂,我也不懂。我能做的就是抱着余霜,两个人一起哭了两个小时。
后来余霜大些了,余霜的父亲告诉她,他和余霜母亲当初一见钟情,没有过多的考虑就在一起了,结婚一年,最初那些热烈的感情就已经点滴不剩了。不再有缠绵,因为没有激情。不再有争吵,因为彼此都不在意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余霜母亲突然怀上了余霜,可能早就分开了。到余霜八岁那年,母亲终于忍受不了选择离开,要重新选择一段人生。
父母的离婚,对当时的小余霜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她变得内向,不爱说话。除了我她没有第二个好朋友,更准确的说,自那以后她拒绝和别人成为朋友。
直到她16岁的生日那天,我帮她过生日,吃蛋糕的时候,她告诉我她不要再消极了,不要用大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余霜又变回了最初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我本应该为余霜的改变高兴,但我实在难以真的高兴。因为我听到余霜在许愿的时候,小声的说,祝愿我自己这一辈子,一个人过得幸福。
从那以后,余霜一天比一天开朗,活泼,朋友也越来越多。但心里的那扇门也闭得越来越紧。
余霜曾对我说:“乔乔,你知道吗,我就像是世界上那只孤独的蓝鲸,除了我自己,没有同类能听到,能懂得我的心声。”我听了静默不语,唯有心疼。
02
我看完短信拿起手机拨通了余霜的电话:“霜儿,说说吧,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我事先居然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姐妹了?”
余霜反问我:“哦?乔乔大小姐,你确定你不知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说给他听的?”
我愣了下,脑袋里回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就问余霜:“我不知道呀,快说,到底是谁?”
余霜笑了笑说:“木鱼。”
木鱼?!我听了很惊讶,怎么会是他。
…………
余霜大学毕业进了一家金融方面的公司实习,当时和她一起招进去的还有一个男生,李沐雨。刚进公司,很多琐碎繁杂的事情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了两个实习生头上,因而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加班赶工作进度。我闲着没事就会去找余霜,等她工作完一起去吃饭,也会顺带叫上李沐雨。一来二去就混熟了,我和余霜都觉得李沐雨这个男生待人真诚,做事踏实。
于是在观察了半年后,私下里我偷偷找到李沐雨,问他喜不喜欢余霜。李沐雨点了点头,喜欢。我当时很看好他,除了把余霜的爱好,习惯这些生活细节告诉他以外,还把余霜小时候的事告诉了他。这是余霜从小形成的心结,因为父母的分离,让她不相信,甚至害怕爱情。她内心深处是孤独,因为没人能给她真正的温暖。只有打开这个心结,余霜才可能接受他。李沐雨听完,很认真的说:“知道了,谢谢你,乔乔。”然后就走了。
事后我一直等着李沐雨在余霜面前的突出表现,却发现他和余霜一起的时候一如从前的工作,吃饭,聊天。让我大失所望,每次看见他都气得叫他李木鱼!真是个不开窍的木鱼!
03
我问余霜:“霜儿,你最近信佛了?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木鱼?”
余霜笑了一会,给我讲了她和李沐雨的故事。原来李沐雨不是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只是他做的,让我万万想不到。
在那次我和李沐雨私下谈话之后,李沐雨回去想了很多天,脑袋里想了无数种方法,但是每一种都无法让他觉得一定能打开余霜的心结。而且李沐雨知道以余霜的性格,如果他告白失败,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最后李沐雨没有告白,也没有用之前脑袋里想的任何一种办法。他只做一件事,陪在余霜身边。
从余霜实习、转正、换部门、换公司,余霜走的每一步身边都有李沐雨陪伴的身影。六年,整整六年,李沐雨没有说过一句表明心意的话,没有做过一件超出友情范围的事。他在余霜身边,周围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习惯到没有人会再想到去八卦李沐雨是不是喜欢余霜。包括我,虽然每次还是木鱼,木鱼的叫,但也只是因为习惯。
然后在前几天,李沐雨找了个理由带余霜到他父母家吃饭。余霜到了李沐雨父母家,看见的是李沐雨非常相爱的父母,一起做饭,给彼此夹菜,一起看电视,几十岁的两个人出门手还一直牵着。
从李沐雨父母家回来,余霜的心情明显很低落,两个人在小区散步,余霜一言不发。李沐雨眼里满是心疼。李沐雨停下对余霜说:“余霜,其实你家里的事,乔乔在很早以前就给我说了。我今天带你去我父母家,不是给你看我父母有多相亲相爱,不是故意接你的伤疤。”
余霜语气有些冷淡:“那是什么?”
李沐雨没有直接回答:“余霜,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当初是指腹为婚,两个人在结婚以前几乎没有过接触,感情基础为零。”
余霜听到这有些惊讶:“怎么会,他们感情很好啊!”
李沐雨回答道:“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我父母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是在结婚后的日子却慢慢的感情越来越深,有过争吵,更多的是彼此包容,两个人在一起相伴到老。”
李沐雨顿了顿说到:“余霜,这世上会有很浓烈的开始却在平淡中结束的感情,也会有在平淡中开始却逐渐深厚的感情。但如果因为恐惧而拒绝开始,你或许就错过了属于你的深情”
情到深处,李沐雨有些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把握住了余霜的手。余霜受惊的想缩回手掌却被李沐雨紧紧抓住。李沐雨看着余霜的眼睛深情地说到:“余霜,我知道你的心结,知道你的害怕,所以我用六年的时间陪在你的身边。这六年我压抑着自己对你的爱意,按捺住无数次想像你表白的冲动,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的身边,不敢越雷池一步。每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我就惶惶不安,看到你拒绝我就满心欢喜,进而又担心自己给你表白的那天会不会也被你拒绝。我就是想证明给你看,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我对你的感情不会改变。余霜,你愿意接受我吗?”
余霜听到这,眼泪早就打湿了脸庞。李沐雨六年的陪伴她不是不知道,她心里对李沐雨同样有很深的感情,但她一直都怕,怕这感情说变就变,怕这感情像她的父母亲一样被时间消散,因而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但今天李沐雨的告白让她心里的防线被彻底的击穿。
余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一边哭着一边用全身的勇气大声的回答:“李沐雨!我答应你!”
随后被李沐雨紧紧地抱在怀里,灯光下,余霜的眼泪,像晶莹的钻石……
04
听余霜说完我也早已泪流满面:“霜儿,你一定会幸福的。”
余霜:“乔乔,我会的。”
挂掉电话一会儿,我收到了余霜的信息。
余霜信息里告诉我的,我想告诉每一个人。
如果你是一只孤独的蓝鲸,请不要停止追寻。茫茫人海里,会有一个人,会给你回音,治愈你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