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学的时候学二胡,每天都要像打坐一样屁股扎根在小方凳上练习一两个小时,一时的激情过后就是长时间的无聊,往往五分钟之后我就时不时地偷偷瞄一眼挂在墙上的大时钟,然后在心里叹一口气——时间过得真是慢。
那时的你在书房上网,就坐在我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我一边盯着分针的动态一边提防着你的眼神。
学习的过程是枯燥又乏味的,每天必须的练习我能逃就逃,却总是被你的好记性提醒。那个时候的我连打开琴盒都心不甘情不愿,上松香、调音、擦粉、试音,每一步都是我在故意拖延时间,可是你却总是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一遍一遍地督促我动作快一点。
有些松懈下来的时候就会听到你从书房传来的声音,严肃又认真,“要学就好好学!”“拉成这样自己不觉得羞愧吗?”……诸如此类。
我深知自己不是我妈的对手,只能嘟着嘴巴把力气都使在琴弓上,吱吱嘎嘎的比乌鸦叫还难听一千倍。
每天几乎都在你的监视下练琴,耳边回荡的除了越来越流畅的乐声,就是你从没见长的唠叨和催促。
2
我的叛逆期来的比大多数孩子都要早。
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和我一样,外表是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却总是把最坏的脾气留给最亲的人,最擅长在吵架的时候放狠话。
有一次和我妈吵架,其实起因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妈一句“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让我在大街上一下子站住了脚,于是我冲她大喊:“那就别管我!”
然后转身就走,留给我妈一个背影,一路哭着回家锁上房门。我当时在想,反正你一点都不理解我,反正你永远嫌弃我,反正你根本不在意我,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怎样都无所谓。
第二天起床,镜子里是红了的眼睛,厨房里是妈妈做好了的早饭,我妈像个没事人一样叫我吃早餐,看着我妈的身影,我突然就没有了脾气,头天晚上所有的委屈和怨怒,都化为了不争气的怜悯。
其实爸妈的很多话都是无心,却被我们当做他们不爱我们的借口。
他们嘴上的所有嫌弃,只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他们对你的挑剔,只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他们对你的不满意,只是希望你能活得更好一点。
他们所有的唠唠叨叨,都是出于亲情和爱。
别忘了,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这不是调侃,这是有温度的。
3
我们还年轻,于是我们总是希望自己是一阵风,自由自在的风,可以穿过弄堂胡同,变得狭窄而冗长,可以吹过一朵路边的野花,让芬芳飘散在整条街道,可以路过乡间麦浪,随着麦子起起伏伏倒也有模有样。
小时候的我们总渴望着成为这样的一阵风,彻底摆脱爸妈的围绕,在这个世界自在地飘。
初中之后的我就很少再和我妈吵架,越来越大的读书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早出晚归的生活好像比国家总理还忙,偶尔放学回家后说两句,却总也逃不开学习的字眼。
读书时妈妈的唠唠叨叨总让我觉得心烦气躁,放假时的啰啰嗦嗦又让我无话可说,吃饭也好,睡觉也好,运动也好,总是被嫌弃来嫌弃去,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学校。那时的我多希望有一天能够彻底远离你,让耳朵不再嗡嗡嗡。
当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庆幸之余又有些不适应,一瞬间没有了那些吵吵闹闹,好像生命里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那些年我心烦的讨厌的拼命想逃离的,早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中,想忘都忘不掉。
小时候你总爱说别人家的小孩成绩多么好会这会那,气急了的我总会在心里大喊怎么不去爱别人的孩子呢;现在的你总说别人家的女儿一个一个出落得水灵灵的不似我这般素面朝天不爱打扮。
你看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依然对我嘴上挑剔,依然喜欢唠唠叨叨,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好怀念这样的日子,耳边是碎碎念的关怀,心底盛的是满满的爱与能量。
4
长大后的时光变得越来越快,
一不小心就跟不上它的脚步
不要等到突然有一天发现爸妈白了头
才懊悔当初不把这份爱放心上
值得庆幸的是
不管我们变成什么样,我们依然被当做八岁小孩那样宠爱
不管我们受了多大的委屈,总有一个怀抱等着我们依靠
我们都想要飞得更高
但请别忘了有人一直守护着你的翅膀
我怕时光太快,一不小心就物是人非
所以我要握紧你们的手
和你们一起往前走
下半辈子
请让我牵着你们的手
陪你们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