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苏有朋导演的《嫌疑人X的献身》上映,又让东野圭吾成为了热议的话题。电影咋说呢,除了张鲁一的演技依旧爆表之外,没有太多惊喜的地方,但是在国产剧中真的还算不错的了,虽然我很任性地认为小说本身的优秀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我是铁杆东野粉。自从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就常常有人跟我说,东野圭吾的书有什么好看的;东野圭吾算优秀的作家吗;东野圭吾写的压根就不是推理小说,等等等等。
谈一点我自己的见解,虽然我还没有把东野圭吾的书都看完,但就我目前读完的书来看,就凭一点,他就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
那就是他永远在尝试新的叙事手法。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东野圭吾几乎每一本书的叙事手法都不一样。
《解忧杂货店》:以牛奶箱寄信的方式,串联起过去与现在的时空,也算一部“另类”的穿越小说了,虽然穿越的是信而不是人。第一次读到这种以信件超越时空的故事,不得不说让人眼前一亮。
《时生》:这是一本人物穿越的书,看来东野圭吾真的非常喜欢写超越时空的故事啊!不同的是,这本书的“穿越”完全不违和,不像那些偶像剧中写的:触电啦,九星连线啦,然后就穿越啦。这是儿子穿越到从前“拯救”年轻老爸的故事,结尾点明了穿越主题,又点明了亲情、成长等主题,反正看到最后我是鼻子一酸。
《平行世界•爱情故事》:以两条线平行叙述两个不同的故事,每一章被拆成两部分,如同磁带的A面和B面,但主人公都是敦贺崇史,第一部分以第三人称叙事,第二部分以第一人称叙事,人称交错、情节交叉,有关记忆的谜团也在这种交错中被最终揭开。
《我杀了他》:这本书里,有三个“我”,因为三个“我”都认为是“我”杀了他。因此,章节在三个嫌疑人,神林贵弘、骏河直之和雪笹香织之间来回跳跃,每一章都以第一人称叙事,虽然一开始让人有点摸不清头脑,但是这正是叙事的巧妙,通过第一人称将三个人企图杀人的心态很好地表达出来,令人叹服。
《恶意》:这本书基本是以嫌疑人的“手记”,和警察的“记录”两种形式叙述的,包括调查的每个人说的话,也都是以【XXXX的话】整合在“记录”里的。这种方式以前从未见过,读起来会有在读案件卷宗的感觉,好像自己就是警察!
可能有的人会说,叙事手法不就是表面的形式吗,最重要的还是内容啊!
没错,一本好书绝对是内容至上,但形式同样非常重要。为什么那么多人爱看东野圭吾,拿起一本书就放不下来,必须马上看到结尾呢?就是因为他的叙事方式把读者带入了书中,即使人称不断地转变,即使时空不断地转变,我们根本不觉得烦,只想读读读,读到最后。
对比年初读的《巨人的陨落》,这本书多线并行的叙事结构也是一大亮点,但是当时读的时候感觉5条线没有衔接得很好,场景转换显得有些生硬,对我个人来说吸引力不太够。
但读东野圭吾的小说时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情况。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杀了他》这本书,三个“我”,每一章的“我”都是不同的人,按理说读起来会很困扰,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所选用的叙事手法,是和故事情节、人物心理紧密结合在了一起的。倘若只是单纯以第三人称讲述整个故事,效果一定不如现在的三个“我”。
形式不重要吗?当然重要了,不然我们哪有阅读下去的欲望呢?我自己也写小说,可以说,东野圭吾小说的叙事手法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在写作时也会尝试像他一样写出不同的风格。
作为永远在尝试不同叙事手法的小说家,作为能够驾驭这么多种风格的小说家,既能写出《嫌疑人X的献身》这样的推理名篇,又能写出暖心治愈的《解忧杂货店》,略带科幻色彩的《平行世界•爱情故事》,就凭这一点,东野圭吾就是优秀的。
不过,我们的确需要客观地来看待东野圭吾。在我心里,他是优秀的小说家,但还不算优秀的作家。
我一直认为“作家”这个词是非常神圣的,不是任何写书的人都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神圣的头衔。作家,当有流畅、细腻的文笔,当有驾驭各类文字的功底,当有揭露社会问题的深沉思考,当有超越格局的宇宙观。所以啊,能称得上“作家”的,仍然是那些大家啊,比如雨果,比如托尔斯泰,比如老舍,比如莫言。
东野圭吾是非常优秀的小说家,他的小说一直非常畅销,受人喜爱,但内容水平参差不齐的。我觉得东野圭吾的小说胜在精妙的架构上,但是人物性格的塑造稍显不足。提到东野圭吾笔下最有特点的人物,恐怕大多数人还是只能想到《白夜行》中的亮司和雪穗,或者《嫌疑人X的献身》中的石神。其他人呢?估计留下的印象都不深。
我在读《假面饭店》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感受,不论是警察新田,还是酒店前台山岸尚美,人物性格都非常不丰满,很大程度上拖累了情节。还有加贺恭一郎系列,东野圭吾用了数十本小说来写警察加贺恭一郎,但我阅读时的感受只是:哦,又是加贺警官。性格和断案能力啥的真没什么很突出的地方。
近几年来,东野圭吾也在尝试揭露一些社会中存在的问题。《虚无的十字架》和《彷徨之刃》与他以前的小说风格完全不一样,读完之后带给了我们很多关于法律、量刑、受害者家属心态、人性等方面的思考。这两部作品在我心中,高度是比他以前的小说要高的。
有人说东野圭吾的小说不是推理小说,我也赞同。他一直以来的定位就是:语言极致的朴实无华,平易近人,很少故弄玄虚,卖弄文笔,笔下从没有福尔摩斯或波洛式的人物,只有真实、普通的人。
他从不写什么华丽的推理形式,案件也极其简单。个人觉得推理也好,科幻也好,都只是写作的类型,真正应该表现的,还是社会中的存在的很多问题才对,否则就光流于表面华丽丽的推理了,没有深层的内涵。
我们很多人都看过《名侦探柯南》,那里面的推理华丽吗?太华丽了,以至于看到现在都审美疲劳了。可见只有华丽的杀人方式和推理,最后都是凶手下跪哭诉为爱、为钱的杀人原因,后劲不足啊!
但我仍然深深、深深喜欢着我的东野大大,他是优秀的小说家,真心希望他可以继续写出既有引人入胜的叙事方式,又有丰满人物形象和深刻内涵的好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