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
上篇我们探讨了儿童思维中的几个关键问题,了解到:
婴儿具有初始天赋;
智力发展的过程具有阶段性;
儿童思维的发展有两种解释:皮亚杰同化顺应理论和信息加工理论。
今天我们接着来讨论:
个体间的差异如何造成
不同年龄的儿童之间有很多差异,同一年龄儿童之间也存在差异。个体的差异表现在从身高、体重到人格和创造力发展的各个方面。
我们刚出生时,神经元之间的突触还没有完全形成。在发展的早期,突触存在一个爆炸性生长的阶段,并经历了先生长过剩然后减少这样一个独特的发展进程。
这导致蹒跚学步的孩童其脑内的突触数量远远超过成人,而在儿童期结束之后,突触数量会减少到成人水平。
是什么决定了我们脑内突触联结的最终模式呢?
在突触生成的早期阶段表现出很大程度的基因控制特性。
然而,经验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特别是在后期阶段更是如此。经验在确定哪些突触应该保持、哪些突触应该削减这个问题上,起着重要的决定性作用。假如经验激活了突触而导致神经递质的释放,突触倾向于被保留。否则,突触会逐渐萎缩。因此,和行为发展相类似,大脑的发展是先天的基因和后天的经验之间复杂交互作用的产物。
由于在生命早期拥有过剩的突触,我们那未成熟的大脑展示出极大的适应能力以应对经验的变化。
早期的可塑性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婴儿和儿童能从由脑外伤或中风造成的脑损伤中迅速康复。如加工语言的脑区受到损伤的婴儿或儿童通常能完全康复,因为大脑的其他区域接管了语言的加工。大脑进行了有效的重新配线, 最初并不负责语言的脑区接管了这一功能。而受到相同脑损伤的成年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因为他们脑中其他区域的神经元已经专用于某一功能,因而无法进行重新配线。
神经系统的可塑性不仅对损伤的康复有重要作用,它也使大脑适应于不同实践活动带来的经验差异。
如与非音乐专业的人相比,弦乐演奏者对应左手手指的脑皮质要大得多。此外,音乐训练开始的年龄越小,它对皮质组织起的作用越大。年幼便学习弦乐的人比更大年纪才开始学习的人对手指刺激的敏感度更强。
社会生活如何影响我们的认知
我们从离开子宫的那一天起,就生活在一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中:
包括与我们发生互动的人——父母、兄弟姐妹、其他成人和孩子;
也包括那些苦心孤诣制造出来的匠心独运的物品(如书、电脑、汽车、电视等);
许多体现出文化传统的技能(包括游戏、手工、阅读、写作和数学);
以及在某些方面对问题解决策略进行引导的许多价值标准等(例如速度、精确性、整洁、真实性)。
最平常的文化工具都能帮助孩子更好地理解社会和物理世界。在塑造和形成他们思维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包括:
所有使得人们能够达到目标的文化实物和思想,例如:软件和硬件(程序和机器);
文化载体(书和地图)、
认识世界的方法(数学和科学原理);
符号系统(数字和文字);
概念(重力和功率)。
我们拿日历和钟表举例,学习使用日历和钟表不仅仅是为了学会报时,而是习得了一种文化观念,即:把时间分解成年、月、日、小时、分、秒这些离散的单位是很有用的。同时,儿童也学会了人们使用这些工具的方式。我们告诉儿童6点整或者6点15分要回家,8 点05 分要到学校;但不说8点07分30秒,或者8点07分30又7/10秒在家或在学校。我们认为只有把时间按实际使用情景,分解到某种精确度才是有益的。无数这样的经验塑造了儿童形成时间的各种基本概念。
文化会影响儿童参与活动的类型,对儿童的发展产生影响。在如何照看儿童、如何选择儿童的活动内容等方面,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选择:
在一些文化中,比如美国,儿童一天大部分时间与成年的社会和经济世界相隔离。在这样的文化中,许多儿童的学习发生在托儿所或常规学校的情境中。
在另一些文化中,儿童通常会完全地介入到成人的活动中去,包括冼衣做饭等家务活动,务农和织布等经济活动。在这样的文化中,儿童的学习产生在日常生活的情境中。
很明显,所有这些社会文化生活的表现和历史情境会成为为成长经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影响着我们思维的内容和方式。
这些发展中的变化不仅发生在我们知识增长和认知过程中,也发生在与社会角色互动和参与文化的行为模式中。
因此,如果要理解任何年龄段人们的行为表现及其变化,就要把它们放到生活的具体情境中去。
布朗芬布伦纳由此提出一种非常有影响力的观点来描绘环境的各个层面。他认为环境是一整套嵌套的结构,层层包含:
最内层是微观系统,是与孩子直接互动的社会关系,如母子关系、兄弟姐妹关系、师生关系和同学关系,孩子的成长发生在微观小环境中。
外面紧挨着的一层是中间系统,由若干个相互关联的微观系统组成。如家庭和学校微观系统相互作用形成一个中间环境系统。家庭的期望和提供的学习机会影响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再下一层就是外部大环境系统,是儿童不直接参与的社会系统,但它对发展有很明显的影响。
最后,所有这些系统(微观系统、中间系统、外部系统)都被置于更广泛的宏观文化环境系统中。深刻影响到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对儿童的文化期望和养育实践,以及儿童观、教育观的方方面面。
当然,孩子同我们的关系会随着他们的成长而发生改变,社会对孩子行为的期望也会随着孩子的年龄和历史发展的进程而改变。
所有的这些系统,从微观系统到宏观系统,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帮助孩子成长的社会脚手架
儿童最初是在社会搭档的支持下执行认知任务的,经过一段时间,这些社会交互作用就逐渐内化, 直到他们能够独立完成任务。
内化的观点强调了他人在引导和支持儿童发展中的整体作用。
他人给儿童提供帮助的一种形式被称为社会脚手架, 它包括帮助儿童沿着正确的途径去思考如何去完成一个任务,给出范例让儿童依葫芦画瓢地解决间题,以及给出暗示,把儿童引导到对成长有用的方向。
社会脚手架的观点是将建筑工地搭建的支架(脚手架)拿来做类比。脚手架是金属框架,它使工人能够在空中构筑建筑物的基本结构,从而营造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一旦基本的结构建成脚手架就完成了它的使命。
类似的,社会脚手架是思维水平更高的人。为儿童提供了一个临时框架,使得孩子们以一种更高级的方式去思考。
以这种更高的水平进行思考一段时间之后,孩子们就能够在没有外部支持的情况下独立进行这种高水平的思考。
当孩子刚开始学一种技能时,我们作为父母倾向于积极地参与到孩子的学习过程中去,利用社会脚手架模式的教育方法来引导孩子。
随着儿童能力的日益增长,我们便可逐步撤除这些脚手架,以使孩子能独立成长。
最后:
关于儿童思维的讨论有着宏大精深乃至庞杂的内容。限于体裁所限我们只能作概论性介绍,虽然深知这些硬知识极其有益于我们养育孩子的实践,但也确实有点烧脑而不兼容于屏读时代,权当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