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写给分手的你我他

参加文学社的社团招新纯粹是因为个人的兴趣。当时面了广播站,可是人家觉得我那首《一棵开花的树》不堪入耳,总之就把我给刷了,我很难过。我们是学校的第一届,所有的组织还处于方兴未艾的样子,那时候的部长是个短头发的女生,一看就有一种彩蝶翩跹的少女感觉,稚气未脱的外表洋溢着一颗永恒的年轻内心,整个人娇小却不失稳重,有那个时代典型文艺青年的气质。面试的问题也很独特,她问我怎么理解“正当风没吹过,正如我没来过”,我花里胡哨地说了一堆天花乱坠的鬼话,总之就是郭敬明式小作文的逆流忧伤,没想到正中下怀,让我顺理成章地进入了组织。那时的我还不够帅气,就连室友都以为我是个从农村苦读一朝进城上学的穷学生,我妈的审美比较落后,我的穿着也很土气,加上本身皮肤的黝黑,说到底我和文学社可以说八竿子打不着,顶多是在彭老师的庇护下拿了几个单科前十,又给彭老师当当小跟班课代表罢了。我并搞不懂“主编”和“编辑”的区别,也不知道“部长”可以直接从面试产生,所以我错过了成为领头羊的机会,不过好在幸运女神眷顾着我,我总算是有社团组织的人了。

第一次开会定在面试后的一周,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我们的“部长”,和面试我的部长比起来,她更加显得娇小,但是又黑又长的头发赋予她那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与魅力。她也很爱笑,非常有亲和力,走起路来身体会有节奏地上下浮动,一眼看去就是一个应该成为领导的人。那次的会议主要是互相认识,当然同在外地读书的我们居然发现是同乡,感情突然就变得不寻常了起来。那个周末她邀请我去她班上看电影,挽着我的手在楼梯间飞驰,因为都是大火箭班的缘故,似乎有种莫名的亲切。那是第一次有女生挽着我的手,她说我们可以是好朋友,是闺蜜。我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觉得世界对我似乎很不寻常。

虽然她们教室就在我楼下,但是那个时候大家的学习意识还很强,而且一周只有周末才发手机,平时的联系也仅限于偶尔楼道的碰面或者去语文办公室拿资料的一瞥。渐渐不久,文学社开始工作了,她带领我们接受前部长的安排,写文写稿排报纸,耽误了不少的学习时间,然后被各自的班主任批评了不少,不过呢时间还是要推移,渐渐地这份感情就真的很像闺蜜了,她说她男朋友在家里,感觉异地很辛苦,我不太懂感情的事情,就喜欢听她讲,有时候周末吃完饭,我们就去山上走走,我才知道我原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比如同寝室的二球已经开始了一段恋情,当大家感觉习以为常的时候我好像还在处于一个小学生脸红兴奋的年龄。我试着去安慰她,我说感情的事情莫过于你情我愿,距离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可以发展得更好。后来我们也经常说心里话,我第一次为别人熬夜就是因为她,那个周末她和男朋友吵了架,我躲在被子里和她发短信到深夜,然后抱着手机睡着了。

时间飞逝,那个寒假很快就结束了。回来不久,同部门的小朗告诉我,他觉得很喜欢部长。小朗是一个单纯的男生,喜欢戴一顶朋克风的嘻哈鸭舌帽,破洞的牛仔裤引领了当时高中打扮的潮流,整个人鬼灵精怪,但是作为部门里的美编,他总是有独特的排版风格。他知道我和部长感情很好,于是单纯地告诉了我问我如何是好。我那时候血脉喷张,觉得居然有人会问我这种问题,况且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天性八卦的我不断怂恿小朗去面对去想办法表白,丝毫忘记了部长有个远在家里的男朋友的事实。然而事情就是这样的顺利,一来二去,小朗和部长搭上了话,后来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于是乎我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一个周末把他们俩约到了教学楼楼顶的楼道,那里是很多对恋人偷偷约会的地方。在楼梯口我吧望着风,给他们营造独处的机会,当我突然回头看到他俩接吻的一刻,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可是那时候我隐隐有种难受的感觉,不知道为何而起,也许是心疼部长的家乡男友吧,总之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部长没过两天就请我吃饭,桌子上她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她现在的两个“男友”。我说跟随你的内心走,然后用了自己瞎编乱造的读心术帮助她选择了小朗。那个周末鸡犬不宁,拿到手机那一刻她给家里男友说了分手,结果是无休止的电话和歇斯底里的吼叫,来自那个年龄不稳定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她突然人都傻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她明白自己可能已经不那么喜欢他了,于是还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可是她男友仍不死心,说着就要逃课买车票来绵阳看她,似乎怎么劝都无济于事。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结果,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由自己一手导演出来的乱局。不过好在部长的执行力max,我虽然不知道过程,不过当我知道结果的时候,她已经解决好了这件事,前男友的问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是日子并没有变得单纯起来。我,部长,小朗,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我私心里觉得这应该是个正常的相处关系,可是当小朗在我面前秀恩爱的时候,当部长与我像之前正常相处的时候,我发现小朗对我的看法很不简单。风言风语总是不胫而走的,像之前部长与我亲近的关系,早就在认识的人之间传遍了,加上小朗在平行班,成绩上可能与我们有差距,内心的自卑潜滋暗长,总算在有一天,我和他有好亲近的关系不复存在了,小朗要我保持应该有的距离,不要做一些比较出格的举动。我心想莫名其妙,总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于是本没有放在心上,结果矛盾越来越大,后来都觉得互相之间都不认识互相了。

当然我也有过一些该有的距离,正好碰到那段时间因为社团成绩下滑,各位老师的耳提面命让我不得不重新投入学习,我那个时候很少去参加活动,于是他俩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到学期末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分手了,不过好在我那段时间比较沉寂,最后分手的理由也不会与我有关,我和小朗的关系也趋于缓和,最后还是保存了普通朋友的交往。

可是突然间我发现我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也许是第一次被撩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像我这样的男生怎么会有女生主动找上门来,我疯狂地回忆以前的一切,觉得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唯一的解释就是喜欢。我恍然大悟一般把这个荒谬的结论告诉小朗,小朗也肯定了我的想法,让我把握机会传达我的想法。

于是在某个晚上我和部长依旧正常地相处,我们还是一同走到了山上,说着往期未完结的话题,再说说各自班上各种有趣的事情。但是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我们来到了一片没有人的地方,而我学着偶像剧里的情节开始表达了我的想法,然而事实是,我被无情地拒绝了。我当时很想不通为什么,然而部长的回答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很有共同话题的朋友看待,除此之外别无它想。我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并且好强的内心告诉我自己的想法不会有偏差,那么多同学看在眼里,难道大家都是傻子么。于是从这次开始后有几次,我故技重施却均以失败告终。有了这几次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也就直线下滑了,可是这几次以后我却证实了我喜欢她的感情,原来那种感觉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会有的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怦然心动吧。

事情的转折点在那个寒假,我们心照不宣地提前回了学校,小花园里还没人,我找了机会亲了她,但是在她激烈的拒绝后,我们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话,一直到文学社内重大变故。她是个消停不下来的人,小小年纪在社内搞小团体,逼走了当时的社长,准备自己上位。而作为文学社骨干的我站了出来和她死磕到底,最后我登上了她曾经的位置,和她争了整整又一届。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个这么记仇的人,一个我曾经这么珍惜的人,甚至于说成为了我初恋情感的人,最后让我这样去针对,去设计对付。不过恩怨之后又是平静。虽然互相断绝了联系但还是默默看着她的微博看着她的生活,记得大一的时候回学校看望老师,在楼梯间我们初遇的地方又一次邂逅,她还是对我笑了一下,带着礼貌,以及矜持。

我的初恋就是这样结束的,和很多人比起来,并没有体会到所谓爱情真实的样子。很多人在爱里死去活来,觉得失去了一个人就失去了整个世界,他们把对方看得太重,却把自己想得太卑微,以为无休止的付出可以换来等值的回报,结果是一件春水向东流,再多的爱也不回头。感情是绵长的,同样也不是恒久不变的,曾经再相爱的恋人,也会找到下一个爱你的人,结婚以后遇到真爱,甚至于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一段感情,只是学习双方相处的过程,而不是图个圆满的结果,如果一定要有个结果,那就是自己学会了人生是五彩斑斓的而已。爱情和别的感情不一样,两个朋友的关系可以有起伏,就算低谷期也会走向光明;而爱情只有一次,有些关键的事件结束以后,这场关系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如果一定要说一些区别,可能就是,友情的消逝比较绵延,爱情的终止比较即时。但是无论如何,时间这个包治百病的庸医总会带走你不想要的一切再带回你想要的一切,它就是个浪潮没有休止,潮起潮落都是对过去的缅怀和未来的仰望。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自己才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人。真爱固然难寻,但是不要被感情绑架牵制,人生已经足够困难了,为何还要为了不需要的东西畏葸不前呢。如果说两个人相处不能磨合,那么分开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出决定的一刻就不用拖泥带水。你把你最喜欢的她带给了她的他,而你也会把她最喜欢的你带给你的她,每段感情都是一次学习,未来走向永恒的你必然是你的过往最爱的那个你。

只是他们都不配拥有你,因为他们走在了你人生的学习态,却不能陪着你在人生里共苦同甘。

这才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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