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小说:这世间万般皆苦,唯你是甜


  招摇山的山顶上有一棵万年老树,其枝叶繁茂如盖,躯干粗壮,隐有遮天蔽日之势。此处是山神祝狌最喜欢待的地方,每有好酒,必来此独饮。

  这日,阳光晴好。招摇山的那棵老树下,一只状如禺而白耳的兽正抱着酒坛子往嘴里倒酒,也不知是怀中酒太烈,还是当头日太烈,祝狌竟觉得有些晕乎乎的,连怀里偌大的酒坛子也有些看不真切了。娇艳的日光下,祝狌就这么倚着树枝睡得香甜。

  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小道上,一个满身狼狈的女孩跌跌撞撞的向他跑来。女孩满身都是黑灰,衣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裙摆处被火燎得参差不齐,原本白净的小脸上也黑乎乎的,头发散了半边。

“祝狌哥哥,祝狌哥哥!”

女孩惊慌失措的唤声让祝狌瞬间清醒,半点儿迷糊劲儿也无。

“小夭,何事惊慌?”

祝狌化作一道流光,一白净的锦衣公子出现在女孩面前,指节分明的大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在查看过她并未受伤后,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火……好大的火……村子里全是火!……全都被烧光了!”小夭一边说一边抽噎,纤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直流。

是村子里出了事!

    招摇山的山脚下有个小村子,那便是小夭的住处,,村子算不得富裕,却一直也过得顺顺当当的,尤其民风淳朴,村民们都很和善。小夭很是喜欢这种淳朴之风,就在村北开了一家小酒馆,因着她酿酒的手艺好,酒馆不大,却盈利颇丰。

只是,前些日子里,听说村南头的一家不慎烧毁了毕方的一张神像,因着觉得不是什么大事,那家人并没有在意。可谁知当天夜里,那家的房子就无故起火,人倒是是没有伤到,只是仅有的三间草房却尽数化为灰烬,什么也没剩下。

那家人心中悔悟,自知这是烧了神像惹恼了毕方,这场大火怕就是那毕方降下的祸端。天刚破晓,一家人便向着东南方烧香叩拜,只盼着那毕方能熄了怒火,莫要再降下祸患。

然而,今日天色都还未完全亮起,村子里就起了大火,从村南头开始,火势迅速蔓延整个村庄。腥红色的火焰在短短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里,就张着血盆大口吞掉了一整个村庄。

毁灭般的火焰既不会消散也无法扑灭,任何东西只要沾上一点儿,就会瞬间被那火苗包裹住,顷刻化为灰烬。火舌肆虐之下,除了被炙热的温度烤成焦黑色的土地和满地的黑灰,什么都没法剩下……

    “毕方那厮是越发的任性妄为了!不过是区区一张画像罢了,因为这等小事,就用他的神火去烧百姓的村庄,简直是荒唐至极!”祝狌恶狠狠地说道。

“祝狌哥哥,那火风水浇不灭,烧了我们的村子之后又点着了村后那片林子,这火怕是会……”小夭没有把话说完。可是祝狌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夭站在自己的面前,俏丽的脸上露出浓浓的担忧,祝狌的眼底闪过晦涩难明的不安。

若神火不灭,天下可尽为之焚。

这天下,怕是要生祸端了……

突来的一场大火,让无数的百姓生灵,死的死,伤的伤,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还要面对无水可饮,无粮可食的困顿局面。神火所过之处,草木成灰,河流干涸。四野之内,不要说是粮食,就是连草也没有。

一夕之间,百姓便从安居乐业变成了一无所有的苟且偷生。从云端跌落到烂泥里,起不来,挣不脱,甚至越陷越深,直到死亡的窒息感逐渐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在死亡的威胁下,在求生欲念的支配下,人们逐渐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太平盛世里秉持的仁义。兄弟相残,夫妻反目以抢夺食物,杀害亲人,以食其肉饮其血。生死面前,人类都变成了最无情的恶兽,同类相食,茹毛饮血……

人间,惨象跌生……

他到底不忍看着小夭每日为此忧心忡忡。他告诉小夭,毕方鸟的火焰并非不能灭,只是毕方奇特,他放出的火焰除了他自己无人能灭,任旁人是如何的神通广大,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毕方天性傲慢,不是谁都能说动他主动收回神火。

不过,因着好几万年前的事,那毕方对青丘的那位姑姑倒是及其敬重的,想来,若是那位姑姑能出面相劝,毕方该是能听上几句的。小夭一听,便开心的不行,偷偷的去把她早些日子背着祝狌埋下的一坛好酒挖了出来,准备给祝狌一个惊喜。

看着小夭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祝狌好看的脸上露出一个如春风般的笑容,似清润的风抚落花瓣,带着馨香沁入心脾,动人心弦。

他没有告诉小夭的是,作为这招摇山的山神,凡是这招摇山境内的生灵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一片叶子的轻微晃动,他也可以知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早就知道小夭特意为他埋了一坛酒。

第二日,祝狌就在小夭期待的目光中出发前往青丘。自招摇山向东至青丘,足足数百里,祝狌化作兽态一刻不停歇的赶路,尖利的砾石磨破了他的脚掌,茂密的棘刺划破了他的皮肤,如此三日,脚掌几乎磨烂之际,他终于赶到了青丘。

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几千年前便已位列上神。

祝狌站在十里桃林前,看着眼前盘踞在桃树上,状如狐而九尾,通体雪白的兽,以平淡的语气缓缓开口。

“毕方纵火祸害苍生,如今的人间已经是生灵涂炭,饿殍遍地,姑姑难道要置之不理吗?”他的身姿挺拔,丝毫没有求人的姿态。

“我道是谁来了我青丘,原来是招摇山的狌狌啊!”一道清冷妩媚的声音传来,被裹挟着桃花瓣的风吹散开来,似乎连那无边的十里桃林都在这带着媚意的风中醉倒。

“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毕方的事,你究竟管是不管!”面对白狐释放出的醉人媚意,祝狌不为所动,只是一双通红的眸子里隐隐有了怒意。

“唉,瞧瞧,曾经风华绝代的狌狌如今连大半身的修为都丢了,这娇公子的矜贵倒是还没丢呢!”白狐妩媚的声音里满是戏谑,狭长的狐狸眼中却带着意味不明哀伤。

“那可是属于一只大妖的大半身修为呢!就这么给了出去,当真是可惜了!更可惜的是,就算是有了你的那一大半修为,那一株草儿还是逃不过五百年命断的结果。”

“住口!”祝狌低喝出声,因为怒火而藏不住的獠牙显示着他此时的愤怒。“你只管说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

白狐终于不再出言嘲讽,她化作一婀娜的女子,上扬的狐狸眼看着怒气冲冲的祝狌,幽深的眸子似是一口古井,而那些掩藏的情绪都是这古井里不会泛起涟漪的水。她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我去走这一趟就是了!只盼着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祝狌恢复了往日的清润模样,缓缓开口,“日后如何,谁又能知晓呢,我只是做我眼前想做的事罢了,悔与不悔,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既是日后的事情,那就日后再谈……”

白狐怔怔地看着他,再不多言,自去折了一枝迷谷枝桠,便离开青丘去寻找毕方了。

四百多年前,一只鸾鸟经过招摇山时遇风,口中所衔之物掉落。一粒种子从茂密的树冠之间落入招摇山肥沃的土壤中,就此生了根。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山中的灵气丰沛,这株不知名的草儿在一百年后竟生出了灵智。从那之后,它每日的生活就是晒晒太阳,看看林间的花鸟虫兽。起初倒也有趣的紧,一年四季有不同的花,每日总有无数来来往往的昆虫走兽,都生得各有特色,不尽相同。可日子长了,也就无趣起来。花儿就是那么几种,开过几日便也败了,虫兽虽多,却都行色匆匆,无一能稍作停留。

直到这日,这林子里又来了一个家伙,不是虫儿也不是兽,而是一个人,一个穿着锦衣的俊俏公子。

它开始观察他。

这个锦衣公子初初来到林子里,就是怒气冲冲的冲着一棵树发了好一通脾气,树叶都给他毁去了一半。之后他又连着好几日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喝醉之后的他总是露出十分落寞的神情,有时候还会悲极而笑,笑着笑着却又痛哭起来,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有一次,这个锦衣公子就醉倒在它的不远处,它才终于听清了他一直念叨的那句话。

他说,为何这世间,万般皆是苦啊……

它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凭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默默想象过很多种版本的的故事,还计划着下次再趁着他醉酒时多听得一点儿,来让它想象的故事更加完美。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他似乎一夜之间恢复了正常。他还是爱饮酒,可却再没把自己喝醉过。它身旁的那棵大树成了他的地盘。他每日都会外出,回来之后,就倚靠在它头顶的树枝上喝酒。

大概是觉察到它是一棵生了灵智的草,他开始和它说话,有时还会倒点酒给它,勉强算是同饮。

从他的口中,它知道他叫祝狌。他说,以后他就是这招摇山的山神了,既然是山神,那么他以后便再也不能彻底离开招摇山了。

他向它讲述他过往的所见所闻,讲他曾经走过的万千山水,却对他自己的故事闭口不提。他给它讲四海八荒的各路妖怪,讲他们的奇闻轶事,讲他们之间的情仇纠葛。讲人间的盛世,讲人间的苦楚。他说,天下之大,九州之广,只有心归处,才是归宿。既生于世间,就总该有个归宿的。

它不懂他的哀伤从何而来,可对于祝狌而言,它是个极佳的听众。

又是两百年过去,它几乎从祝狌口中听遍了天下的故事,祝狌每每讲到精彩处,它都会轻微抖动叶片,他总会笑道,看来你对这世间向往的很呢!竟听得这般着迷。

一个月夜,祝狌很突然的问它,“你想要亲自去看看这世间吗?”

不明所以的它使劲抖动着叶片,表示自己的欢喜。它以为,祝狌会将它挖出来变成盆栽。再带着它去看看人世繁华。

可是,不是这样。

它不知道祝狌用了什么法子,仅仅是一夜之间,它就从一株草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

祝狌说,你以后就叫小夭吧。

小夭果真辞别了祝狌,去了人间。他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小夭就回来了。她说她决定要住在山脚下,祝狌一直都记得,那天她双手叉在腰间,鼓着小脸说,我要是走了,你这个孤僻的山神还不得无聊死,所以我得留下来陪你。祝狌觉得好笑,她明明对这四海八荒,对那些她从没有见过的人间繁华,是那么那么的向往啊!

小夭在山脚下的村头开了一家酒馆。许是做草时喝多了酒,品出了几分味道来。小夭天生就会酿酒。她酿的酒,酒液清澈,入口醇香,余味爽净。是难得的好酒。从那之后,祝狌再没有喝过别人酿的酒。

平日里,她每日傍晚关了酒馆,就会带着酒来山上的老树下找祝狌,和他对饮,刨根问底地询问当初他故事里的四海八荒。漫天繁星之下,他和小夭坐在树干上,银白的月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落在她的裙摆处,落在酒坛子里。他一边喝着美酒,一边听着小夭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酒馆里的趣事。在她明快的笑声中,他总会生出几分醉意,他暗道,这月光竟是比小夭酿的酒还要烈呢!

每逢人间的盛大节日,小夭就会拉着祝狌跑去人间,拉着他去灯会上看各样的花灯,缠着他为她赢得灯会上最好看的那盏花灯。拉着他去放莲花河灯,分明已经在冷风里瑟瑟发抖,却还固执的要一直看着河灯被水流送出去好远才肯离开。拉着他钻进一群姑娘中间陪她对月乞巧,看着他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无法脱身,她就在一旁看着他的囧样,笑得直不起腰。每到年底,她就拉着他去高楼上看烟花,在飘着雪花的冬夜里,看着一个个烟花在他们的上空炸开,随着越来越多的烟花被燃放,整个天空都被绚丽多彩的光泽所占据。他侧头去看她,远处的烟花还在不断地燃爆,闪烁着耀眼的光,他的眼中却只有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

祝狌想,若是能一直这样,或许也不错。

可是,这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相传,东海之上有仙草,名馀,食之,不饥。生于盛世,五百年而亡。

馀,天下间只会生有一株,却也不止一株。馀会在太平盛世之时生于天地间的某处,集天地灵气而生长,待五百年长成之际,恰好便是天下大乱之时。天下乱,必缺食。馀就会被人们找到,被分而食之,以解天下纷乱带来的的饥荒。

自此,馀的生命终结。待天下安定,恢复平和,馀又会重新生于天地之间,等待再一个五百年。

而小夭,便是这株仙草。

今年,便是她最后的期限。

他自青丘之国匆匆赶回,找遍了招摇山的每一个角落,却都不见小夭的踪影,他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而此时,小夭已经被疯魔的难民循着气息找到,被粗鲁的绑在了架子上。围在架子四周的,一群浑身破烂不堪的难民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仿若在看着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或者说,现在的她就是一只羔羊,如同羔羊一般无力反抗,如同羔羊一样最终会被扒皮放血,宰杀分食。

只是,她却比羔羊更加可悲,她,会被自己的同类分食。昔日里亲切地叫她小夭姑娘的大婶,每日来她的酒馆里打酒的大叔,每一个往常相见带笑的村民,都可能会成为即将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人。无一例外。

她悲痛至极,忘了反抗。她是馀啊,以前不知道便也就罢了,如今到了需要她完成使命的时候,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馀,五百年而命断。天下的兴衰交替,馀的死生往复。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天下纷乱而需要一株馀,还是因为有了馀,天下才有了兴衰交替。

一切,皆无因果,也皆是因果。

祝狌匆匆赶到时,就看到燃烧的火把正点燃她身下的干柴,腾起的火舌瞬间就吞噬了女孩的身影。她痛苦的嘶喊声一阵阵刺痛他的心。

因为祝狌赶到的及时,小夭还是逃过了一劫。可是,知晓了一切的她如何能开心的起来,她不确定她还能不能逃过下一次。

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被祝狌抱在怀里,小夭的目光逐渐变得涣散。她想,祝狌大哥,你曾说过,既生于世间,就总该有个归宿的。我想说,我已经找到了。

五百年的时间,说短不短,可也算不得长,于祝狌而言,这只不过是他漫长生命里的弹指一挥间,可于她而言,五百年,便是一生。她想,虽然她这五百年里日子过得简单,虽然她还没有来得及看遍这四海八荒和人间繁华,可是能遇到祝狌,能与他在月下同饮,能和他一起看每一年的烟花,能带着一段被美酒浸润的醉人的回忆离开这世间,如此,也算是无憾了吧。这样想着,她逐渐失去了意识。

祝狌带着小夭再一次来到了青丘之国。这一次,他恭恭敬敬的撩袍跪在白狐面前。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样子。

他一言未发,白狐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可想清楚了?这天地之间,万物生灵自有定数,想要舍弃,想要得到,都必然是要付出比之更为巨大的代价的!”

“我如今剩下的一身修为,加上我的一条性命,够吗?”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这世间总有些蠢妖怪啊,只为了实现别人的一个心愿,就心甘情愿地赔上自己的一切。

“这世间万般皆苦,唯她是甜,既然她想看看这人间,那就让她去吧!反正,我早就看够了。只可惜,我是不能陪她去了。”

招摇山狌狌,愿以自己的生命为祭,换得仙草馀忘却前尘,拥有普通人的一生,虽短短几十年,却可以无拘无束的一生,可以走遍天下,去看她想看的那些人间繁华。

人间,盛京。

一个身穿青色群衫,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正扯着身边的白衣公子,急急地问出声,“那后来呢?那株仙草怎么样了?还有山神呢?不会真的就死了吧?”

白衣少年轻轻一笑,“自然是没有的!白狐心善,送了那山神几十年时光。足够他陪着仙草去看遍人间了。”只不过,等这几十年过完,他就会永远消散在这世间了。

“这样啊,那没有了仙草,人间的苦难该怎么办?”青衣小姑娘歪着头,皱着眉头。

“万物轮回,自有他的办法。天下之大,又怎么可能只因为一株草就乱了套?”

“哼,既然有别的办法,干嘛还非要让那一株草来来回回的死那么多次!那天道,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不听了不听了!”小姑娘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饼,泄愤一般。

闻言,白衣少年抬头望了望天,蔚蓝色的天空中不见一丝云彩,正午的太阳当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哥哥,哥哥,你快看!那边有卖糖葫芦的诶,我们快过去!”青衣小姑娘扯着白衣少年,泥鳅一样从挤挤挨挨的人群中钻到那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面前。小姑娘挑了两串最大的糖葫芦,就又钻进了人群里。白衣少年愣是没有来得及抓住她,眼看着那小姑娘就要消失在人群里,他急的不行,只得赶紧从身上摸出几个铜板付了糖葫芦的钱,就抱着一大包的吃食又钻进了人群里去找那个青衣小姑娘。

“小夭!我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不要离我太远!不要离我太远!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走散了找不到你了可如何是好?”白衣少年终于在一个表演猴戏的摊子前找到了那小姑娘,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怕一个没注意再让她跑了。

“嘿嘿,哥哥才不会找不到我呢,哥哥每次都能找到我的。”小姑娘甜甜一笑,弯起的眼睛似新月一般,有万千星辰跌落其中,散发出璀璨迷人的光芒。

他纵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小夭,这盛京可是人间最繁华的地方了,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这里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实在是有趣的紧!比之前那些城池都要有趣!不过,等我在这盛京玩够了,我还想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好,不管你想去哪,我都会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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