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字先生,自古有之。好多文学作品里也都有描写,今天这个故事,写的就是个白字先生,我们来看看蒲松龄是怎么描写白字先生的。
嘉平某公子,风仪秀美。年十七八,入郡赴童子试。偶过许娼之门,见内有二八丽人,因目注之。女微笑点首,公子近就与语。
嘉平,这是个县名,在今天安徽全椒县西南。
这个地方有个公子,没提姓什么叫什么。估计写这种丢人的事,写姓什么的都不合适,就没给起名字。怕得罪人吧。
看这点,觉得蒲松龄就比郭德纲强,。不像郭德纲,谁一得罪他,他就在相声里说人家。
当然这些年也学乖了,不逞这个口舌之能了。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真正有涵养的人没有这么干的。
说这个公子十七八岁,长得很帅,按现在说,这是小鲜肉。
男人长得好看,比女人好看,还扎眼。这个公子就是这样的。
这个公子去考试,考的是童子试。也叫童生试。
这个考试是过去读书人最初级的考试,从蒲松龄别的故事里有提到,上进的正面人物,十七八岁都中举当官了。
合着该大学毕业的年龄,他还在上小学,可见这鲜肉的帅哥没啥学问,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草包。
在考试的路上,偶然路过一个妓院的门口。至于他是偶然路过,还是自己特意找到那去就不得而知了。
按说官道边上,不该有这种场所。就像现在的这类场所,没有建在机场火车站边上的。
让来旅游的外地人一看,刚到这个城市,满眼都是这样,这不太好。有损城市形象。
这个公子路过这么个地方,门口站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就一直看着他,冲着他笑。
这也算这个行业特有的营销方式吧。电视剧里经常会拍到古时候妓院门口的场景,总是站着两三个姑娘,打扮得‘肉隐肉现’的在那招揽客人。
前些年,在大型的购物中心里,也经常能看到这种情景,在卖衣服的小专卖店门口,也经常弄两个姑娘一边拍巴掌,一边吆喝。
这公子看到这个情景,心里也很高兴。毕竟漂亮姑娘看着自己笑,这是好事。不管心里怎么想,这总比让姑娘一看见就吐强得多。
公子看见姑娘这样,他也看姑娘,姑娘这时候冲他点头,那意思就是喊他过去。公子明白这个暗示,就凑过去跟这个漂亮姑娘说话。
看见漂亮姑娘,谁都想聊几句,何况还是姑娘主动的,反正是说话是免费的,聊就聊吧,这公子也没管这姑娘是什么职业,就过去了。这也算臭味相投吧。
女问:“寓居何处?”具告之。问:“寓中有人否?”曰:“无。”女云:“妾晚间奉访,勿使人知。”公子归,及暮,屏去憧仆。
他见姑娘喊他,他过去了,不知道姑娘什么事。凑过去,姑娘问他:你住在哪啊。
公子就告诉姑娘,我是来考试的,住在哪里哪里。
姑娘又问:你住的那屋里还有别人吗?回答说:没有,就我自己。
姑娘又说:我晚上找你去,你可别告诉别人。
就这么几句话,两人就分开了。毕竟他是以读书人的身份,在路边跟一个妓女说话,影响不好。
而且也没提收不收费,毕竟这种地方,这种消费是不便宜的,虽说他是富二代,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再碰上个仙人跳啥的。
看来这人没文化,胆子也大,不知道啥叫怕,反正家里有钱。出了事找爸爸。
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到了晚上,就把伺候自己的书童都轰走了。
大半夜的来个陌生人,这公子也不害怕,看来以前没少干这种事。轻车熟路。
女果至,自言:“小字温姬。”且云:“妾慕公子风流,故背媪而来。区区之意,愿奉终身。”公子亦喜。自此三两夜辄一至。
果然,漂亮姑娘如约而至。来了先自我介绍:说我小名叫温姬,看你长得挺帅的,所以背着妈妈来找你。愿意跟你一辈子。
谁都喜欢好的东西,这个不是丢人的事。可你倒多了解了解,这姑娘就是没多了解,就这么匆忙的看上人家,才有后面的故事。从这点上看,这个姑娘是个颜控。
这个跟现在的青年男女搞对象一样,刚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时间越长,就光剩下吵架了。
在一起的时候,先看到的都是好处,都是优点,缺点是慢慢暴露出来的。
看电视里夫妻两个打架离婚,什么奇葩的理由都有,有的近似于缺心眼。
这公子听这女的这么说,挺高兴。毕竟自己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有这么个免费的,这真是中了奖了。
从此以后,这姑娘是三天一来,两天一来。两个人相处的还挺好。年轻人,身体真棒。
一夕,冒雨来,入门解去湿衣,罥诸椸上;又脱足上小靴,求公子代去泥涂。遂上床以被自覆,公子视其靴,乃五文新锦,沾濡殆尽,惜之。女曰:“妾非敢以贱物相役,欲使公子知妾之痴于情也.”
这一天,外面下大雨,这姑娘又来了。姑娘真敬业,风雨无阻。
外面下着大雨,进门肯定是先把外面的衣服脱了,晾起来。又把鞋脱了,暖和暖和脚。
把鞋脱下来递给公子,让公子给弄弄鞋上的泥。
过去都是土路,下雨就都是泥。不像现在,在城市里,想找点泥还费劲了。
这姑娘就自己上床去了。其实这个动作很正常,就像搞对象的两个人似的。
公子拿着姑娘这双鞋,仔细一看,鞋挺好看。按现在说,这是双限量版的鞋,挺珍贵。
可上面沾的都是泥了,他觉得挺可惜的。他是从鞋的价值上考虑的。
姑娘看他对着鞋相面,以为他生气了,就说:我并不是看不起你,才让你给我擦鞋,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没有考虑到这点。你别多想。
过去都是女的伺候男的,因为女人不参加社会劳动,而且女人的社会地位低下。
这姑娘还怕公子多心,说几句解释的话。其实呢,不是那么回事。两人想的根本不一样。
姑娘想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公子看到的是物质方面的价值。
听窗外雨声不止,遂吟曰:“凄风冷雨满江城。”求公子续之。公子辞以不解。女曰:“公子如此一人,何乃不知风雅!使妾清兴消矣!”因劝肄习,公子诺之。
姑娘也想赶紧把这个话题叉开,姑娘听着窗外的雨声,就说了句:凄风冷雨满江城。
这可以说是句诗,也可以说是个上联。触景生情,说出这么一句。然后她跟公子说:让公子往下续。
所谓的是个文字游戏的意思。毕竟这公子是来考试的,能考试肯定是有点学问的,而且姑娘说的这句并不深奥。
可公子听见姑娘这么说,什么反应呢?听不懂。而且根本不知道姑娘要干什么,就直接回答说:你什么意思。
根本不知道姑娘要干什么。这个就难了,在这方面没法勾通了。
老舍有本小说叫《离婚》,里面有个情景就是这样,男主人公念一段小说给老婆听,男主声情并茂地的念了半天,终于停下来,看看女主的反应。女主看他停下来,长出一口气,说:我缝衣服的红线没了,得出去买了。
过去的妓女不跟现在的一样,尤其是小班的妓女,琴棋书画都是很厉害的。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妓女有的几十块就睡一下,有的要成千上万的。可能就是这个区别吧。
这就像葛优在电影里说的:当妓女不是光不要脸就行的。
这姑娘虽说比不上秀才,可也正经的读过几年书。这公子十七八了还小学水平呢,你想吧。
姑娘一看公子这种反应,心里很失望。就跟公子说:你长得这么帅,怎么就不懂风雅呢?让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说白了,就是说公子是草包,破坏气氛。可姑娘不能这么说。得把话说得好听些,女人还是很需要仪式感的。
从这个时候开始,姑娘对这公子有了重新的认识。姑娘劝公子,好好念书吧。多长点知识,没文化是很可怕的事情。公子就随口答应着。
姑娘还是很想和公子在一起的,虽然公子的学问不怎么样,可她哪知道这公子跟文盲差不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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