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小书
图/网络
秋天来了，阵阵香甜
秋日夜里的雨来的急，像个赶路的中年人，气喘吁吁，不知他披星戴月的，是要赶赴哪个地方，或者只是刚刚的匆匆一别。清晨，家家户户拉起窗帘的声音，惊醒了在树梢，在泥土，在梦里的秋，凉意从它的梦中悄悄而来，有的人开始展开书信，给远方写满了问候与牵挂，这秋可来了，你闻到她的香味了吗？
秋来了，脚步轻轻地，像极了裹脚的小女人，步步金莲，一步一回眸一笑便生香。秋天可不是只有落叶说了算的，它可是有香味的。最好闻的就是老家田里那一茬一茬的稻谷香，饱满的颗粒缀满枝头，莫不是心里高兴坏了，笑弯了腰。最好闻就是稻谷收成好，那稻田上空飘扬的稻草香，时而浓郁，时而清雅，浓郁的时候像在大草原喝了新鲜挤下来的牛奶一般，满嘴生香，清雅的时候像夏日晨风里优雅自若的莲，香远益清。这是丰收的香味呀！好闻的很，城市可闻不到的呀，好多人觉得从电饭煲里面冒出来的香味就是田野的味道。
秋天的香味倒本来会偏袒乡村，你看那娇艳欲滴的柿子，在树梢挂着，比小红灯笼更加红透，好像甜汁要从那薄薄的衣里溢出来一般，令人垂涎欲滴。有柿子的那方圆几里，香甜味经久不散，丝丝缕缕，催着孩童，你赶我我赶你，在小路上争先恐后，看谁先到柿子树下，爬到树上，吃到第一个柿子，你看，扛着锄头的大伯停下脚步，看着孩童，哈哈大笑。这柿子的香味透着成熟，却裹着许许多多孩童的喜悦，好像一层一层拨开来柿子的外衣，你就会听到一阵一阵铃儿般的笑声，最后味蕾还未满足，心早已甜化了。
而最令我沉醉其中的香味应该是奶奶做的米汤香了。小时候，秋收时分，大人们会选在秋日的一个清晨，在田里一茬一茬割着麦子，没过多久，一大片金黄波浪就好像板块运动一般，全成了一座一座面积均匀的“金色岛屿”了。到了快黄昏的时候，全家人出动，就会去把一座一座“金色岛屿”变成一粒一粒穿着外衣的稻米。而这个时候，奶奶就会要我们这些孙子辈的小孩去拾一些掉在田里的稻穗。每次我们都是满满一大桶。晚上奶奶会提前将这些稻谷磨成米粒，放到大锅里煮，会被平时煮饭多放一些水，最后盖上木盖子，木锅盖边边会用旧棉帕子塞得严严实实，不留气孔。
每次这个时候，我和弟弟就会守在大锅旁边等待着，也不怕柴火燃烧的高温，因为奶奶告诉我们在闻到第一缕米汤香是盛出米汤最佳时机。终于，在最后一缕晚霞消失之前，我和弟弟闻到这第一缕香，奶奶明明是没有放糖的，我却闻到甜味，明明是煮熟了的稻米了，我却依旧闻到稻禾被镰刀隔开瞬间才会流出的清凉如水而芬郁似花的清香味。小时候，那小小的鼻子总是贪婪的，用力一吸鼻子，米汤香味渐渐浓郁，像城里大哥哥大姐姐带回来的牛奶一样，有一股浓浓的奶香，但是米粒中蕴藏的独特而浓厚的香味比牛奶的香味更能令人沉醉其中，而那时小小的我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这种香味，很可惜，现在的我更加无法有机会去形容了，我和很多在外拼搏的人一样，在岁月交替间，你来我往中，遗失了喝到一碗小小米汤的那种幸福。
当秋天提着各种各样植物成熟的香味来到我的周遭，我就会在这一片喜悦中去回忆那些年属于我的秋天，回忆属于我的秋天里那阵阵秋香，最终所有的遗憾都会在回忆里得到弥补，所有的思念也会在回忆里盼到回应，好像我就是那田里的稻谷，树上的柿子，在秋日里终于等待到自己的成熟，散发着成熟而喜悦的香味。也好像小时候在大锅面前苦苦等待，终于会在一瞬间闻到米汤的香味，在最后一缕晚霞的挥手前，捧着一碗小小的，热热的，香香的米汤，蹲在堂屋前，慢慢喝完。
秋日来了，不止落叶淡淡的忧伤，也有丰收阵阵的香甜，不止游子浓郁的思乡，也有亲人静默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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