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上一章 :(110)身轻恐沾风月债,嫁衣何曾为我裁
笔者:楼清月
(111)平生万事难回首,只得今夜不胜寒
京师 皇陵
“奴婢也是听外头传的。说,说,汉王府的两位王爷都嫌公主年纪大,加之那栾欢月年轻貌美,便被她迷上了……死活都不肯娶公主!”梨花忍着痛,咬牙说道。
顺德看着云展的灵位有些凄楚地冷笑道:“夫君,瞧见了么!你的心扑在了她的身上,因她送了命,她却在京师里徘徊在各个王爷、郡王身上乐此不彼,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意中人!”
顺德抓着梨花的手一直未松,但劲道却小了不少。梨花偷偷抬头,见顺德眼里有泪,略带不满地补了一句:“公主,依奴婢的意思,这样的狐媚子,就不应留在世上,就应该去陪驸马!“
顺德猛地扭头,瞧向梨花,双目圆睁而又戾气尽显:“她有什么资格陪在夫君身边!!我要把她挫骨扬灰!”
入了夜,梨花偷偷地走出了顺德的寝房,走向了后门。等在后门的,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太监小李子。听见后门的门响,扭头去看,见梨花走了出来问道:“事成了?”
梨花点了点头:“你可回禀王公公,公主今日已派了身旁的私卫前去杀那栾欢月。”
小李子嘿嘿一笑道:“得嘞!还是姑娘好手段!”
梨花得了夸赞,却丁点儿都笑不出来。以顺德如今这暴虐的性子,若知道自己挑唆她,自己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废话少说,拿钱来!”
小李子嘿嘿一笑说道:“我劝姑娘还是不拿的好!”
“你什么意思?”梨花脸上一寒,知道小李子不愿意给自己钱。
“姑娘做下了这样的好事,无论我将此事告知迷恋那栾欢月的各个王爷还是顺德公主,只怕姑娘都自身难保罢?”小李子瞧着梨花,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梨花脸色极其难看,此事她做下了,又被这小李子和王振拿住了把柄,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将此事告诉公主!”
“姑娘去告罢!”小李子有恃无恐地怂恿着。
梨花一时气闷,扭头便进了院儿,院门被重重地关上。小李子轻蔑地瞧了眼后门,从怀里掏出了一定金灿灿地金子掂了掂,冷笑一声,离开了。
院内,梨花关上门,转身之后便一直不敢动。顺德站在院中央,一瞬不瞬地望着站在暗处,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出轮廓的梨花。
梨花只觉自己的心脏极速地跳动着,因着顺德锐利地目光,叫她有些害怕的想作呕。深吸了几口气,梨花向前走了几步,露出了一丝勉强地微笑:“公主,您怎的起了?”
梨花见顺德不说话,不自然地别了别耳边的碎发,侧低着头说道:“奴婢今夜里睡不踏实,总听见院外有动静,方才去瞧了瞧。”
顺德见她停住了脚步,一步步地走上前,看着梨花心虚地模样,傲然说道:“本宫早就知道你是什么居心,却一直不知,你是王振的人。”
梨花一听,忙跪了下来:“公主,梨花此生都是您的人,从不是什么王振的人。只是因家中老母无人照料,因着想着挣些银子,好寻人照料一二。”
顺德半蹲了下来,抬起了梨花的下巴,见她吓的浑身发抖,微微一笑道:“梨花,你跟随本宫的时日最久,应最知本宫性情。本宫此生最恨受人摆布!”
“梨花知错了……请公主责罚!”梨花眼里噙满了泪水和对生的那丝渴望。
顺德起身,背身对着梨花,轻声问道:”云驸马的死,究竟谁是幕后主使!“
梨花忙说道:“奴婢不敢欺瞒,听宫里跟在喜公公身旁的小太监说,云驸马那日赴局而死,设局之人,就是王振,王公公。可奴婢也没有撒谎,此事,亦与那栾欢月有关!”
顺德点了点头,问道:“你方才说,你家中还有老母需人照料?”
梨花见顺德问起自己家中老母,有些失措:“公主,此事皆由梨花一人所为,家母年事已高,要罚您罚奴婢一人罢!”
顺德看向梨花,有些问道:“谁说本宫要责罚你!本宫不过是想体恤你的这份孝心,叫你早日回去陪你的母亲!”
顺德将她轻轻扶了起来,笑着抚着她的头发,顺着她的头发,一路滑到了她的脖颈,紧紧地捏住,捏的梨花双目圆顶,吃惊地看着她。梨花拼命地用手想掰开顺德的双手,可却使不上半分劲儿。
没多会儿,梨花便没了呼吸摊倒在地了。顺德看着躺在地上的梨花的尸体,看向寝房处,平日里跟在梨花身后的桃花已吓的面色惨白,捂着嘴只怕发出任何声响。顺德走到了她的身旁,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替本宫揪出了个奸细,想本宫如何报答你?”
桃花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奴婢能替公主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顺德看着桃花吓得瑟瑟发抖地模样,径直走向了内寝,只剩声音回荡在桃花的耳边:“既然如此,就赏你个新名字罢!叫什么呢……叫梨花罢!多雅致的名字,你可别像上一个那样,辜负了它的那份高洁!”
广平府 永宁城城郊
清晨,李灵雨被脚步声惊醒,猛地起身睁眼一看,是顺哥儿的母亲刘氏,正端着一碗清粥走进。见李灵雨醒了,笑吟吟地问道:“醒了?来吃些东西罢!”
李灵雨还不及做出反应,只听顺哥儿的声音从外响起:“娘,李姑娘可起身了?”
刘氏看了眼李灵雨,见她还在愣神,朝门外的顺哥儿说道:“你再迟些来罢!”
顺哥儿在外说道:“不了,娘,我要回李老爷那儿了。走了一日一夜,只怕李老爷那儿也会有些急了。你同李姑娘说,叫她安心待着,不可随处乱走!”
刘氏见李灵雨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叹了口气,应道:“知道了,去罢!”
刘氏放下粥碗,走到李灵雨身旁,见李灵雨下意识地躲了躲,温声说道:“姑娘莫怕!”
见李灵雨仍不说话,老妇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向她说着话:“听顺哥儿说,你要去京师,替友扶灵?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就算做了什么不该的事,菩萨也会保佑你的!”
“你若信得过老身,我家二儿子姚哥儿就在京师的一家铺子里做学徒,过两日他回来,我叫他去替你打听打听?”刘氏伸出手,轻轻地附在了李灵雨的手上。
李灵雨一哆嗦,但又无法抗拒刘氏带给她的那种温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宝应城 城郊
张礼驾着马车,车上装满了新鲜的果蔬、鸡禽,哼着小调慢悠悠地驾着车。身后忽然传来急促地马蹄声,张礼回身瞧,就见朱远圻驱马而来,脸上的风尘之色甚浓,显然是赶了几天的路,没怎么休息过。
张礼起身,远远地喊道:“世子,您怎的来了?可是京师出了甚么事?”
朱远圻也远远地瞧见了张礼,却并不理会,反而挥鞭骑的更快,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张礼见朱远圻不理自己,撇了撇嘴,也扬起马鞭,快速地往翰林山下疾驰。
陈星和栾欢月去给陈雪读故事,留着玉香一人在山脚下。玉香本扫着院子,远远听见了马蹄声,皱着眉头站在用篱笆围的木门门口,往外瞧着。
朱远圻在木门口勒马停下,往院里瞧了瞧,未见栾欢月的身影,低头问玉香:“颜儿呢?”
玉香往山腰指了指,转身进了院子,接着扫院子。
张礼没走多远,就远远地瞧见栾欢月和陈星下了山,眼珠子一转,把车上的东西通通扔到了一旁,空着车驾到了两人身旁。
“你不是去城里赶集了么?怎的什么都没买?”栾欢月见张礼空着车,有些疑惑地问道。
“别提了,本都是买好了,谁知路上被人撞翻了车,不少东西都碎了,便都丢了!”张礼随口胡诌道。
栾欢月点了点头,便要往草庐走。张礼见她要走,忙快步走到她身前拦了下来:“姑娘,这时候回城里,只怕也赶不上集了,你也闷在山里这些天,不如我陪姑娘去城里散散心?”
栾欢月看着张礼的模样,知道有古怪,看了眼陈星,见他也是了然的模样,微微一笑道:“行,我陪你去。”
张礼见要往回走,赶忙一拉,笑嘻嘻地说道:“陈小哥,也跟着一同去散散心罢!”
陈星看了看栾欢月,见她微微点头,随即也点头说道:“好!”
待两人上车坐定,张礼才慢悠悠地驾着车,往宝应城的方向驶去。还未走多久,栾欢月眼见地瞧见了被扔在一旁的蔬果、家禽,朝陈星使了个眼色,叫陈星往蔬果那儿看。两人四目相对,不由地都笑了。
朱远圻坐在院里的木凳上,时不时地瞧着院门处。待到日晒西山,才听见张礼那慢悠悠地马车驶了进来,身后坐着栾欢月和陈星。
栾欢月瞧见了坐在院内的朱远圻,朝在一旁拴马的张礼白了一眼,说道:“马路边上的菜也别浪费了,你去把它取回来!”
张礼不成想栾欢月已经发现了,只得边应着,边解马栓,就听栾欢月说道:“不许骑马!”
张礼又看向了陈星,刚要开口,栾欢月又说道:“不许叫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