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每次在桥头看见父亲,他的额头与发间总是渗出一颗颗排列的紧密细致的汗珠子,因了这些如珍珠般饱满、明亮的汗珠子,一向严肃、寡言的父亲在我的心中会变得无比的可爱与温柔。
写于2016年6月19日
位于老城东的老虎桥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温暖的,每每回想都觉亲切可人,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一座充满故事与色彩的桥。
初识老虎桥,是在二十年前我刚进城的那段日子。十岁的我从前生活在小镇,突然间象被人拎棋子一样被带进城里,对于城市里错综复杂的道路我充满着羞涩与恐惧,工作繁忙的父亲总是尽一切可能抽出时间去学校接我,调皮任信的我却从不乖乖地在校门口等他,有多少次我和父亲的相遇是在这座老虎桥上可能数也数不清了,但在我脑海里依然清晰的是:每次在桥头看见父亲,他的额头与发间总是渗出一颗颗排列的紧密细致的汗珠子,因了这些如珍珠般饱满、明亮的汗珠子,一向严肃、寡言的父亲在我的心中会变得无比的可爱与温柔。尽管,他时常会在桥头对我的不听话而大发脾气,甚至会不解气的拎起我的小耳朵捏上两三下,但那一刻于我却是幸福的无比蜜甜。
老虎桥因什么而得名?至今我都未能找到关于它的答案。如果说它是一座气势磅礴、宽阔绵长的大桥那还可能与老虎的威名有些关联,可它在我的印象中除了陡还很窄。记得我刚学骑车那会儿,由于年纪小只会最简单的“掏螃蟹”式,和一帮孩子们竟半轮半轮的掏到了桥顶,当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想都未想就很老练的冲了下去,结果是人仰车翻,小屁股着实的痛了好些天呢。后来,再有不知利害的新手从桥头英勇无畏的冲下去,我就会习惯性的闭起眼睛等听见哐哐几声才敢睁开。这桥的窄更是有看头,四尺宽的桥面突然有辆小车经过,那桥上的行人就要立即侧身单列一字排开,如果这其中不幸碰上某位腆着将军肚的胖同志那就更有意思了,那人一定会象潜水运动员那样用力的屏住呼气,恨不得把自己圆筒般的身材吸成一块平板才好,其实,人家只是生怕自己突出的那点小肚子被车身蹭坏嘛!
老虎桥虽然架势不大,但许多的小商小贩们却对它情有独钟。每天,还是晨曦微露的时候,卖鱼卖虾、卖肉卖菜的小叛们此起彼伏地吆喝声便会把还在沉睡中的老虎桥叫醒,一个个摊点自发的由桥头向两边不平的陡坡排开并延伸下去,俨然把这里喧嚷成了一个桥上菜市。尽管桥上桥下的这份门庭若市给本就很拥挤的桥带来更严重的阻塞,但日子长了,人们也渐渐习惯下来,毕竟人们在抱怨的同时,也顺带着把中午菜放在车篮里带走了。这样的菜市一直要到中午才能渐渐平息下来。可是到了下午,那些推着卤菜、熏烧、豆腐脑儿、小馄饨等各种名堂的小吃车会陆陆续续的再次把这座桥挤的热闹非凡。每每从这里经过,胃馕里每个细胞都会被热气腾腾的一缕缕串鼻的香味所打开,我特别偏爱一位胖老头的虾仔馄饨,那个年月,口袋里能有几角大人给的零花钱也不是敢随便乱用的,为了解馋也只是下半碗,尽管只是半碗馄饨却异常郑重其事的一个个吃光了馄饨、一口口喝光了汤,很多次总觉得还是不解馋劲,就会缠着那老头儿再添两勺虾仔汤,老头的为人总是很和善、很体贴,即便你是个孩子他也不怠慢你,只要你轻轻叫一声,他就会一勺接勺的往你碗里添,只到你喊够了他才停勺,这样好的生意人,叫人不想念才叫难呢!
如今,满载我童年幸福时光的老虎桥已被翻建一新,平缓的坡道、宽敞的桥面正以崭新、昂扬的新活力迎接着四面八方的车辆与行人,昔日里拥挤不堪的旧画面怕是不去不复返了,但在我记忆深处扎根的却还是旧时光里它的那一副副挥也挥不去的旧景象,也许,正在思念旧时它的人不止我一个,是不是你也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