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亦恒
观雨之趣实为他趣不可相比者也。
我喜欢观雨。
观雨实在是一件很有趣,很浪漫,很诗意的事。雨观得再多,也不满足,因为万物在变,雨亦是如此。
若要观雨,则只能观周围一切的变化,听听雨的声音,有时可伸手去触碰。这样,观雨就具有视觉、听觉兼有触觉之三觉。
一日去登山,登顶后息于山中小亭,一行人闲谈饮茶欢笑,悠闲自在,正要下山,不料下起了倾盆大雨,便只能坐亭听雨。那日雨实在大,坐在亭中可以感受到水珠的飞溅,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杂乱无章地撞击着地面,似一首《野蜂飞舞》,如果外加鸟鸣蛙叫之类,略加修饰,便可以谱成一首曲子,说不定可以闻名于世,美其名曰“听雨交响曲”。便触景生情,不由得想留下那一瞬间,于是即时发挥,作一首诗《雨的盛宴》,佐以照片留念,成了当时的美好回忆。
又忆欧洲游学之时,也享受了一番观雨之趣。英国多雨,绅士常常携一长柄伞,既可遮雨,又显风度。南部的斯特里特却不是这样,清晨醒来,常见到下雨,英伦的雨也如她那绅士外表一般,温文尔雅,并不粗狂,也不缠绵,严谨认真地下完,则短时间内不会再心血来潮。那宿舍楼被雨所笼罩,古老的建筑物本就美,加上不远处灰色小径和灰蒙蒙的天,渲染出一种朦胧的、淡雅的忧伤,也是妙不可言,有时还偶遇三三两两学长,撑着伞在雨中散步,那种感觉令人流连。
隔岸的法国同样爱下雨,巴黎,常在下午来一场雨,这雨有着法国人的情调,在这浪漫之都,又衬出一副美景,细雨绵绵,长久不断,包围了埃菲尔铁塔,包围了大巴黎,如一对恋人,缠缠绵绵,久久不去,十分专一地下着小雨,也像《诗经》,温而不愠,可把没伞的苦坏了,只能在城市中淋雨穿行,倒也豁出去了,舒服爽快。
观雨,颇有看戏之意,不但眼睛和耳朵用上了,超出二者的同时还有手,还有皮肤,诗情画意,真的很美,是世上难得的有趣之事。
观雨之趣是人世间一大深沉之趣,虽落在通俗之处,却沉淀于尘埃之下,无色,因为它透明纯洁,包容世间万象;无味,因为它真水无香,揉合五味杂陈;无形,因为它融于万物,万物何形,雨亦何形。雨永远那么多变,每一次都不一样,探不出究竟,找不到规律,所以观雨总是那么富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