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近几次公交车的经历,对面都是情侣或者老夫妻。想着我的青春、我的恋情,回忆就这样浮出水面。那些美好的依然长存,那些悲伤早已随时间流走,只剩下浅薄的概念。都忘却了当时的愤怒、悲伤为何如此巨大,让人难以承受。
年轻人,总是有无穷的精力,无处释放,一则用于学习知识的浩瀚,二则寻求恋情的寄托,三则依赖于游戏的解放。各有所好,精力的消耗和恢复本就是人类长存的要义。没有这动态的波动,不就如同静电图毫无生机了吗?
走在路上,闻到一阵香水味道,抬起头来,发现是个美丽的女子,身着黑色的连衣裙,一边露着香肩,锁骨好看的不得了。这种气质,让我想到刘诗诗,温婉美丽,岁月静好的模样,任谁不爱呢。再反观自己,趿拉着凉鞋,肥大的短裤和衬衫,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于是,我在想啊,既然是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竟爱过我?那段青春躁动的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事的开头似乎和言情小说的布置相似。高二分文理科,选择理科后分到了4班,这就制造了相遇的偶然,前后桌的配置,更造就了必然性。一来二往的交流,怎么也会自然熟络起来。相识的缘分是浅的,只是相爱的前兆可能仅来源于起哄。我脸皮极薄,说不到两句就会害羞,虽说我还没注意过每及此刻的面部表情,总是听别人说起:艾,我们可没说什么,你怎么脸就红了呢?我能感觉到脸部的血液在流动,发烫的厉害。那就默认:原来,这就是脸红了吧。
我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是哪天呢?我们真正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上午还是下午抑或晚上?然而,徒劳无功。完全无印象。或是当年的伤将好多记忆都移去了,这般无奈,只好作罢。在那些年里,我们写了很多纸条,从作业本撕下来,满满当当的字。他的字像小孩儿,紧挨着小个的,令人发笑的字,想来他也是个害羞的人。我这还残存着仅有的关于他的东西,可能就只剩下这些纸条了,都是他写的。不知道我给他写的,他是否还保留着,或是当做废纸扔掉了。这不得而知,因我两已成陌路,过去的事儿,少了位可以见证的,记忆难免会出错。
在学校操场,晚自习结束,我去走了走,走累了躺在草坪上看着满天的星空,星星们在那眨着眼睛,我对着他们傻傻的笑。他走过来,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对话的内容忘却了,年少的我们哪有什么事儿可谈呢,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大事儿”。我在那咯咯地笑,忽然间,他就亲过来,没有任何预兆,浅浅的一吻。哪有书中描写的那般浪漫,只是觉得两片浅浅的唇相撞而已。蒙圈的我,竟质疑说:你在干嘛?这回轮到他呆萌了: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想亲你呀。然后并没有常人想象中的热吻,我就跑开了,未说一句话。吓得他还以为我要和他分开。其实,我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切不在预料当中,就选择了逃走。
夏日的周末行走在校外,纯粹的走着路。我们那个小城,很小,是用脚步就可以走遍的小城。他走在前面,我落后在后面,时不时他会回头看看我,看我的步伐,然后学着放慢脚步适应我的节奏。我是个多么固执的人哪,就是不想牵手,像正常情侣一般。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知道我并不爱他了呢?还是年少无知吧,总认为既然有个人爱你,你就得去爱他,却没有想过是可以选择的。不是他人好,就会爱他的。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他回过头来:我们赶紧跑吧,要不然下大了就要淋湿了。我说:不,下雨多好啊,我喜欢雨,享受在雨中漫步,那种感觉像是接受洗礼,由外及内,彻头彻尾。就这样,他陪着我傻乎乎的行走在雨里,看着行人的疾走,他们的目光,像是在说:这两个年轻人,真有意思呢。会不会他们也在想:我们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干过呢?
会考前的体检,早饭不能吃要抽血。他告诉他的妈妈,要准备两份饭菜,另一份给他的“好基友”,当然没有明说是给我,那时候哪能说在谈恋爱呢,这不是将早恋摆上桌面了嘛。以前的我体虚,总是去医院打吊针,其实有可能是心理压力大导致的身体反应,变相逃离课堂,找寻属于自己的伊甸园。不知道怎的,他也经常生病了。难道病也是可以传染的吗?就这样,我们两个病号时不时打趣:是林黛玉和宝哥哥。那份饭菜量很大,吃惯了食堂的豆腐和二两米饭,着实被这份满满的爱心给吓到了。心想着:竟还有人能吃的了这么多么?
他生日的那天,请了我们一同去吃,和他的家人。紧张的只剩下埋头吃饭,哪想得起来要敬酒之类的客套,生怕他家人看出来我们是小情侣,这可能就是我们常说的欲盖弥彰吧。忘了准备的什么礼物,我这人笨拙的很,对于这些俗事总是应付不来,也不知道这些物件是否还存留些。那顿饭是我吃的最不自在的,幸而还有几个小姐妹一起说说话,不然就我这脸薄的人,估计没几句话就套出来了。那天喝了什么饮料、吃了什么菜,全然忘却,仅有些许的记忆留着。
我极爱吃烤肠和小雪人,每次体育课结束,去那小屋,满满当当的零食,仿佛在等着我们的到来。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了。我会和他们打声招呼,嘴里含混地说着:嘿,小伙子,你的包装换了呀,我来尝尝鲜。但这不是说,我就是喜新厌旧的人,每次我都会带上烤肠和小雪人。他也是摸清了我的喜好,总是抢先我一步,就准备好了。时常看着他们打着篮球的模样,汗流浃背,当时我并未能知,这游戏到底有什么乐趣。只是有了注意对象,会不自觉地看着篮球场,看着他。
有次模考,他考得差强人意,在那趴着,我能感觉到他在唉声叹气。于是,给他写了个纸条:放学后,去桥上走走吧。那个晚上,月亮很大,我默默的站在他旁边,眼睛朝向远方。我说:不就是一次模考嘛,不代表什么的。他低声说:我怕,到时候我们不在同一所大学。(谁知道一语成谶,我们历劫了四年的异地。)记得当时,我还笑他:你怎么这么傻。他说:怕你太优秀,我跟不上,你就和别人在一起了。那时候年岁太浅,想不久远,也就并未作答。他看我不作答,生着闷气,越发觉得自己不堪。我忍不住失声笑着:真是傻瓜。
大学的时光,竟在印象里只留存着激烈的争吵。生活除了争吵似乎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为此,在某个阶段,上课,睡觉,吃饭,打游戏,争吵。就这么几件事情,日复一日,我可以坐在床上玩一天的游戏,木木然的状态,那段日子,沉迷许久难以拔出。那种虚无感,是怀疑人生的初始。不明白为什么要有爱,不明白为什么有爱了却不能好好生活?不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明白今后的路要怎么走?这样的恶性循环,我选择在游戏里度过。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游戏人生吧。现在想来,这段弯路令人唏嘘,大好的青春年华,因一人而全无色彩可言。
或许,你会问:那为什么不分开呢?这中间的分分合合,莫说十次,百次也有得。年少无知,令人又怜又恨。想当然的以为,既然选择在一起了,不管怎样都要坚持啊;都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就这么分开不值得;他可是我的初恋啊,如果真能走到结婚,那不是令人羡慕吗?这些都站在外在,却没考虑过感受。以为生活也就这样了,就是这么痛苦的,不管和谁在一起,我仅该如此。抱有如此心态的我,终是无好下场。这结局,我早料到,只是未曾死心。待等对方忍无可忍,将我逐出。
此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婚生子,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好似预演过,只是故事情节被导演临时替换罢了。我们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可是我熟悉他的电话号码。有些日子,在拨号键,数字已全,或是拨下了通话键立刻挂断,或是看着手机界面发着呆。分开后终究未曾说过一句话,一段恋情也就这样划上惊叹号,戛然而止。
从高二到毕业后的半年,我们在一起7年。最美好的年岁,能忆起的岂止这几件。只是,我没有那么多的7年,没那么多的精神气儿去回忆。而今,我写下这些字,是想着不管这结果是多么不堪,毕竟这是属于我的青春,我的年华,我有义务去记录这点滴。日后或许增添内容,费些时日整理也未尝不可,回忆也是件美好的事儿,虽不如初,但别有滋味在心头。
请别问我,到底值不值。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只是深陷其中的人,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选择相信,如此固执,并非我一人。这段恋情,也并非只是纸上的这些浅薄的文字能说的。那些个时日,早已与我的骨血融为一体,无法知晓到底哪些是自然而存的,哪些是后天的添饰。我只知,这造就了而今的我。
我们的故事,并非就只有两句话:我们相识了,我们分开了。因相识,彼此生存场的重叠,必将为生活带来非凡的体验,这是属于彼此的,无法逆转的。时间的打磨,已半数消除当年的戾气。而今,能做的是带着这份当初的纯真重新认识自己,拥抱世界。
在此,遥祝他和他的妻儿,爱乐满怀,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