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沈冰和苏楠成为好朋友,是因为一次全国作文大赛。沈冰和苏楠以及另外两个学生在校内选拔赛中脱颖而出,成功晋级全国总决赛。决赛分为两部分。组委会提前一礼拜公布第一部分的参赛主题,让参赛选手提前构思,在决赛那天现场写作。第二部分则是现场抽题,现场创作。
比赛开始前的一个礼拜,沈冰拿到了第一部分的参赛主题:红。“WTF!”看到题目后的沈冰心里奔过一万头草泥马。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只有一个字的题目了,而且一看这个“红”就想到了五星红旗是什么鬼,难道要缅怀一下革命先烈?不不,她一点都不擅长这种太正气的文章,而且角度似乎也太一般了。室友小璐凑到沈冰的电脑前一看,不正经地说:“要写‘红’呀,这还不简单,写少女第一次见红,多劲爆!”“滚!”沈冰懒得搭理她,又陷入了自己的头脑风暴中。
思考了整整三天,也没有想到什么新颖的写作角度,眼看一礼拜快要过去,沈冰开始急了。某个傍晚,她听着歌在操场晃悠,顺便找找灵感。这时,她察觉到自己身旁多了个人,一瞥,发现是苏楠。刚跑完步的他脸颊有点红,短发有点湿,气息有点喘。“有事?”沈冰随口一问。“恩,就想问问你那个作文有思路没?”沈冰这才想起这位大才子也进了决赛,赶紧向他讨教:“没呢,想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写啥。你呢,有没有什么好想法?”苏楠笑了笑,自己猜得果然不错,回答说:“推荐你去看看霍桑的小说《红字》,可能会对你有帮助。”沈冰此时的OS是:霍桑是谁?这本书我怎么没听过?中文系的才子就是不一样。唉,只怪自己读书太少。“行,马上就去看。”沈冰立马就向图书馆的方向跑去,途中还不忘转过身大声地对苏楠道了声谢。苏楠见这女孩两眼放光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视线一直胶着在渐渐远去的那个小点上。
而沈冰找到了《红字》后,则是通宵看完了整本小说。合上这本《红字》,海丝特·白兰太太和丁梅斯代尔牧师胸前佩戴的鲜红A字,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平静。这是海丝特与丁梅斯代尔纯洁爱情的火红,还是被扭曲的道德捆绑的血红,亦或是专制制度下的具有耻辱意义的猩红?这本书,太沉重了。但却也是帮助沈冰打开了写作的思路:一篇文章中的“红”不该被定义成一种象征。就写“朱砂痣”怎么样,写出和张爱玲不一样的朱砂痣,写出不一样的爱情观?她下床打开电脑,开始构思自己的文章。
等到沈冰将自己的故事构思好,天已经开始泛白。她索性也不睡觉了,披上外套,想要去后山上看看日出。出门时,还给苏楠发了个微信:早上好,一起看日出吗?刚把消息发送过去,沈冰就后悔了,这么早,谁会醒着啊。还没等她撤回,苏楠就回复了一个“好”。沈冰顿时觉得大神的世界就是和凡人不太一样。连忙又回复:“那一会儿后山见,我请你吃早饭。”又是一个简短的“好”字。
“怎么突然想起看日出了?”苏楠接过沈冰手上的豆浆和包子,好奇地问道。“像我这种不会早起的人也只有在通宵的时候才有机会看看日出了呀。”沈冰打了个哈欠,疲惫地回答。苏楠的眉头皱了皱,又问:“通宵了?”“恩,把《红字》看完了,比赛作文也构思好了,谢谢大神指点迷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俏皮地向苏楠道谢。又添了一句:“你呢,想好写什么了吗?”苏楠喝了口豆浆,慢悠悠地回答:“恩,你看过奥尔罕·帕慕克的《我的名字叫红》吗?”“……”沈冰觉得自己平时也看书的呀,怎么在他面前就宛如一个智障呢。她摇了摇头,赶紧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发现这个作者还获过诺贝尔文学奖呢。“所以呢,你打算写的和这本书有什么关系?”她还是没搞懂,虽然这本书的名字也有个“红”吧,但刚刚翻了翻简介,似乎全书和“红”也没多大关系。苏楠又咬了口包子,不紧不慢地说:“这本书里的谋杀案写的挺好的,我也想试试。‘红裙女孩之死’,这个题目怎么样?”沈冰咕咚一声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然后说了句:“靠!”苏楠瞅了瞅她,有点不满地问:“你干嘛说脏话?”沈冰手舞足蹈地解释:“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的脑回路太TM神奇了。”“……”这次换苏楠黑线了,“一个女孩子,还是少说脏话为好。”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她。沈冰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哪儿脏了,这就是我激动的时候的口头禅,表达一下我的小激动嘛。”苏楠想,罢了罢了,她说脏话的样子其实也蛮可爱的。
“对了,你怎么起这么早?”沈冰突然想起这茬,不解地问。“你不知道中文系是有背不完的书的吗?”苏楠无奈地说。沈冰瞥了眼放在他身旁的《诗经》,向他表示深深的同情,同时心中也生起敬意,也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以后要多看书,多看报。两人就坐在山头上,他背他的《诗经》,她看她的日出,时光静好。
作文大赛的决赛现场,苏楠和沈冰两人在第一轮都一气呵成,提前交了卷。走出考场时,两人相视而笑,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下午加油。”苏楠给沈冰打气。“恩,你也是,加油。”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中文系的苏楠和新闻系的沈冰,一起折得桂冠,为A大赢得了荣誉。而大家也渐渐发现,这次比赛后,苏楠和沈冰在校园里一起出现的几率大大增加了。这对CP也被大家吵得火热,当事人却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