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如烟(二十二)

22

“寂寞愈深的时候,方才明白比价值更令人在意的是感觉。只剩下一种虚无的感觉时,任何价值都变得虚无。虚无是感受分明却触摸不到的空洞,空洞衍生的沉默冬夜的空气一样的冰寒。而沉默被称为言论,冰寒被称为温度。虚无,这个矛盾的极致,是寂寞最后的感觉。”


        选择了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

        办理值机,行李托运,安检。静静等待。偌大的空间里,有飞机起飞,有飞机降落,人来人往。各自奔波着,追逐自己熟悉和未知的未来。

        飞机准备起飞。

        我把衣服反过来穿,拿衣服后边的帽子遮住脸。空乘小姐过来,给我一个很灿烂的微笑:“先生您好,请系好安全带。”

        我把帽子拉下来,点了下头。

        “您好,有什么不舒服吗?”空姐关心的问。

        我笑笑,没什么。系好安全带,我遮住脸,任凭泪如泉涌。

        飞机起飞,离开我生活过的城市。下边,华灯初上,是一片繁华的城市夜景。天黑了,孤独慢慢的割着,心又开始疼了。多少个夜里,独自一人穿行在城市夜幕的街头,看着两旁路灯的灯光把自己孤独的影子与马路一起向前延伸。冬天的风,是冰凉冰凉的,在这样的季节里,往常枝叶茂密的梧桐树,如同垂暮的老人,了无生机。那是谁的眼泪在飞?伴随着零星飘落的梧桐叶,离枝漫天的飞舞。枯枝离索,何枝可依?

        我心里告诉自己。我要离开这里,离开心爱的子若,和这里的一切诀别了。


        画展。

        《荒野·遥望》、《含羞草·遥望》,遥望系列:灿烂的阳光下,一株含羞草绽放着自己柔弱的生命。背景是恬淡的苍白。那一瞬间,我的眼泪留下来了。

        转身离开,身后是熟悉的面孔,正对着我微笑。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代之以微笑。

        彼此寒暄。初见时的相对无言,然后语无伦次、喋喋不休,此去经年的相思,铭心刻骨。

        内心忐忑,怕是此次离别,竟成永别。所以格外珍惜。

        终了,还是离开,尽管不舍——依依惜别。

        “再见”我内心哽咽。

        “什么时候再见?”子若微笑着问。

        “在你,想见我的时候……”我笑了,已经泪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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