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心血来潮,剪发强迫症又犯了,忍不住自己修剪头发,然而手贱的下场是自己剪毁自己后悔,再者顶着一头奇形怪状的超短发实在没心情,便一大早去镇上寻找合适的理发师补救一下。
我骑着电动车在大街小巷转悠了一下,突然看见一间不起眼甚至有些简陋破旧的商铺门口贴着理发的红色广告纸,字体有些歪斜,犹如小学生写的,但强烈的剪发欲望促使我想进去打探一下。我刚停下来,门口便走出一位简朴的短发中年妇女,年纪应该五十有余了,除了她脸上那依稀可见的一条条细纹,皮肤白得有些不同寻常。
未等我开口,她便看着我冒出一句:“你要剪发吗?”
我紧接着说道:“是的,多少钱?”
“八元。”
我一听这价格,觉得应该比其它店便宜,而且她给我的感觉还算是比较温和的,便决定让她给我剪发。我曾经去理发店遇到过一些冷峻高傲的师傅,花钱消费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所以我一般很排斥去外面剪发,除非自己剪坏头发要去补救。
进去里面是一些简陋的设备,老旧泛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收纳箱,箱内整齐地放着一些剪发工具。旁边还有一个带盖的塑料中号箱子,表面贴着用白纸写的“毛巾保洁箱”,以作标识。对面是一辆衣车,尚有一些衣服摆在那,看来她还做些缝纫生意。
“等等,忘了拿我自带的罩衣和梳子了。”我走进去又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自己带梳子好呀!”她紧接着附和了一句,我顿时觉得不那么尴尬了。
我取下鸭舌帽,慢悠悠地坐在凳子上,内心却无比的尴尬,生怕她看到我有些奇形怪状的发型而觉得可笑,或许她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于是我不好意思地好像在跟她解释什么,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听说正月里不能剪头发,我以为理发店没那么早开门呢,所以我自己随意剪了头发,谁知剪坏了,看你能否帮忙补救一下?”
“年初三就有人剪发了。”
“哦......”我却对她说的话并不在意,便随便附和一声。我告知她如何修剪,她却有些纳闷。
“头发太短了,头顶显得太尖了。”
“是的,太短了。”我不好意思地应道。
她先拿着一把碎剪在我头上修剪,用我的梳子却感觉不听使唤似的,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这梳子不好使,头发都梳不起来。”便从工具箱拿出一把过时的削发器,在我耳边过短的头发上削了几刀,顺觉头皮有点疼,便叫她更换其它工具,好像我才是师傅一样,慢条丝理地说:“先用手把头发夹起来再用梳子梳,要一点点梳才行”。她显然有点不耐烦地应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时我真怀疑她的技术,或许也就只能给上了年纪的妇女剪个大妈头或奶奶头。
“你这店开了几年了?”
“二十多年了。”
“那么久了。”我有点惊讶,心想老师傅的技术也应该不会差到哪去。我再看看她的头发,还是很有型的短发,便突然冒出一句:“你这头发是自己剪的?”
“是的,我可以自己剪头发,但你不行,师傅就是师傅,你当然无法比了。”她有点自信满满地说。
看来我是小瞧她的技术了,而我尽管喜欢自己修剪头发,但无论如何也剪不出像她如此自然有型的短发,以后也许不敢自己轻易乱剪发了。
“你有五十吗?”她突然冒出一句。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我才三十呀!”我惊讶而又尴尬地随便说个年龄糊弄她,以此让她自觉眼光差。
“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做很多活儿?”她有些不相信地反问道。
“没有哦。”我不以为意地应她。
岁月改变了一个人的容颜,也让一个花季少女变成变成中年妇女,我虽心态年轻,但也要接受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边剪边聊,不知不觉头发也修剪好了,虽不是很满意,但总比自己剪的要好看一些,在大众面前也不显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