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高考发生在1999年,离今整整二十年了。但当时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第一年高考落榜后,我又选择复读。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是我现在一直从事心理学习的最大动力。那时候的高考经历让我一度患上了焦虑和强迫症。在那个没有心理咨询的情况下,我误打误撞地与之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斗争,后来慢慢地不治自愈了。也许无意之中,我做对了什么,现记述一下,以供参考。
1.患病的诱因。
1998年的秋天,我18岁,在县城二高文科高三(一)班学习。但我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也不怎么和同学交往,只知道埋头学习。我的学习向来是不错的,文科年级排名前三。所以,我对自己的期望值是比较高的。自己想着自己一定能够靠着自己的努力,考入一所好的大学。
其中压力之一来自于我的家庭。我出生于一个大山中,家庭经济及其困难。每星期的生活费仅仅十五元,我不敢多吃,因为那样得多花钱。一多花钱,父亲又不知要在工地上搬多少砖头,和多少水泥了。父亲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但为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还要在建筑工地干活。1998年的夏天,父亲从脚手架上跌落下来,脸颊和下巴都缝了针。父亲头和脸上缠满白色绷带的画面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每每想到父亲,我便偷偷抹眼泪。我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父亲。所以,我就拼命地学习,把吃饭、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刨去之后,所有能用来学习的时间全部都用在了学习上。
压力之二来自于我被资助的事情上。因为生活费实在没有着落,父亲的一位同学,因为做生意有钱了,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我家的情况。叔叔知道我学习特别用功,成绩也特别好,于是就掏出了自己的两千元积蓄来资助我上学。我记得两千元钱让我顺利地度过了两年多的高中生活。但是,这件事情却让我背负了很大的压力。觉得自己的每一次放松,都对不起这位叔叔。我学习更加努力了,但内心也更加沉重了。学习稍有退步,我自己在心里就不放过自己,记得那时候,我的作业本背面,总会有“我是猪”或者是“我真笨”的字眼。
2.焦虑与强迫并存。
1999年的3月份,下午放学后,我突然感觉头脑发晕,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我赶紧扶着课桌坐下。休息一下,我很快就恢复了。当时,我也没有在意。我们的班级在二楼,为了赶时间,我上下楼全部是小跑。但接下来的几天,我上下楼的时候好像特别没有力气,还摔了几次。又过了几天,一天下午放学吃晚饭的时候,一种无力感又袭来,这次是胳膊特别没劲。后来,我就去了小诊所,一量血压,40-60,血压有些偏低。
后来就在医生的指导下,喝了几盒葡萄糖液。后来,父亲来到学校,他带我去了医院,进行了治疗。血压很快上去了,但是无力的感觉却没有消失。最后,感觉心脏也不舒服了,父亲还带我去查了心电图。检查结果正常。后来,为了缓解疲劳与无力感,我喝上了10元钱一袋的甜奶粉。
后来,我积极参加了体育运动,打羽毛球,乒乓球,通过运动我的心情好了很多,那种莫名的无力感也逐渐消失了。我学会了休息,而不是一直的学习。最后以比较好的状态参加了1999年的高考。
可惜的是,我第一年落榜了,因为自己的固执,根本没有在志愿中报专科,结果上天偏偏就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总分过了大专线,离本科线差2分。我万分痛心,整整哭了一个下午,眼睛都哭肿了。心里特别的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三年,却换来了没有学校录取的地步。后来,我复读了。记得复读前,我烧掉了自己的毕业照片和一些复习资料。那是我那时候发泄愤懑的一种方式吧。
复读后,成绩一直攀升。2000年3月的一次全市模拟考试中,我考取了全市前10名。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教室前墙右边的考试倒计时牌异常醒目。但是,我并没有走下去。记得倒计时还有70多天的时候,我出现了呕吐现象,每次早上吃饭,我都没有胃口,饭吃到一半就倒掉了。实际上,我特别地心疼,因为那都是父亲的血汗钱换来的。
为了学习,我赶紧到诊所进行诊治,刚开始以为很快就好了。但是,坚持吃药了一个月后,病情缓解了,但是新的症状又出现了。那就是拉肚子,我又不停地就医,吃药。后来,心脏跳的快了,身体也没劲了,我不断往返在去诊所和医院的路上。通过了一系列的检查,又没查到什么具体的病症。但是,我的不舒服状况一直存在。有些医生也告诉我是心理问题,但是当时的小县城也没有什么心理医生。后来,我就看中医,后来粗略估算我吃了20多副中药。什么药对我来说,都不起作用。后来,不吐也不拉了,我又开始打嗝了,一个接一个的打。后来,我又觉得腿疼。
发展到后来,我几乎不能坐到教室里,因为我一想到因为生病耽误学习,我的无力和不舒服感觉就能随时来。可能是为了逃避升学的压力,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我的身体上,从胃到肠,从胳膊无力到腿疼痛,我的病好像一直也没好过。然后,我又一直强迫自己不断地去看医生。直到7月的高考,我一直在吃药,我还一直在怀疑自己得了什么重病,没事的时候,还偷偷地翻医学类的书籍,心里还不时地抱怨医生是庸医。
病痛把我折磨的,我再也不想学习的事情了。我也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志力。什么拼搏,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只有我的病痛,值得我去处理。因为,没劲,我也没有精力洗衣服,记得一次,我放了两个星期的衣服,直到妈妈前来学校帮我清洗。记得那时候是一个月星期一次,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了内心和身体的煎熬,我向老师请病假,结果,我却偷偷地跑回了家。
晚上只要胳膊和腿不舒服,我就向老师请假去宿舍睡觉。其实,在没有灯光,到处黑乎乎一片的宿舍,我也睡不着。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心思集中在腿和胳膊上,沉浸在那种无奈且无助的感觉中。
2000年高考结束了。考前两个星期,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因为身体症状和心里的煎熬,我采取了放弃的高考的念头。由于不能坐在教室里。最后,班主任老师建议我回家修养。于是,父亲把我接回了家。回来后,父亲到外地干活去了。回到家后,我就开始睡觉。早上睡,中午也睡。最后,到考前的前两天,我回到学校,参加了考试。结果比上年增长了十分,被省内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录取。
3.学会放松比努力更重要。
回顾当年的情景,痛苦的感觉仍旧能够体会到。当年的生病闹剧,实际上主要是焦虑和强迫惹的祸,特别是第二年,为了疾病,不仅浪费了很多钱,也耽误了很多学业。对于强迫,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松与順其自然。有时候,我们越想摆脱那种困境,越想制服那种烦恼,结果我们会更烦恼与痛苦。真的要感谢高三复习的那位段老师,每次请假从没拒绝过我。
高三是紧张的时期,其实让孩子学会放松,比如多参加体育运动,听听音乐,或者逛逛街,与同学聊聊天,都比天天让孩子学习要好。特别是像我这种内向的,又善于自我加压的学生,学会放松比学会努力更为重要。
我以我的经历,献给那些因高考而焦虑和强迫的孩子们。心理疾病,虽然顽固,但我们只要掌握好方法,我们依旧能够战胜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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