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票,尼玛选了最后一排位子坐下,这已经是他多年坐车的习惯,坐在最后一排可以居高临下、虎视整个车内,有点君临天下的感觉。
尼玛坐在车上拨弄着手机,翻看凤皇网的新闻,他尤其忠爱凤皇网,也许凤皇网报到的新闻更接近事实和真相吧,尼玛这样想。这时车上上来一个全幅武装的胖警察,要求所有乘客出示身份证。
胖警察开始用手中的坡士机扫描验证每个人的身份,尼玛头也不抬,淡漠地继续玩弄着他的手机。乘客们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带身份证交给胖警察,未带身份证的也用身份证号码或电话号码进行验证。
小小的车站有必要做那么严密的安全防护措施吗?尼玛想。往日可以在车站门口上车,那样乘客还可以下车在宽敞的院坝里等候,随意抽烟和买饮料喝,可如今全市都在搞道路交通安全整治,所有的乘客都必须过了安检后在站内统一乘车,站内车辆拥挤不堪,乘客只能乖乖地坐在车上等待发车。
站内站外上车不都是一样的吗?尼玛想,胖警察已来到眼前。 尼玛掏出夹在驾驶证里的身份证漫不经心地递给胖警察,胖警察扫描过后将身分证还给尼玛扬长而去。
胖警察刚走又上来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女人的皮肤粗糙,让尼玛想起包谷糊糊。中年女人上车后提醒大家都把安全带系上,尼玛依然表情木然地拔弄自己的手机。
车上的乘客纷纷动手系安全带,头发用橡皮筋扎起的女人目视整个车箱,见尼玛无动于衷便径直朝他走来,尼玛几乎听到女人心脏跳动的声音,便随手拿起右侧的安全带搭在紫色短袖掩盖下的肚子上,见尼玛有了行动,穿制服的女人转身下了车。
车子徐徐地开出了站,很快在公路上飞奔起来,尼玛将手机放进牛仔裤口袋里,双手交叉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感觉头有些疼,昨天晚上他的亲家请他喝酒,俩个人找了一家夜宵店,点了一盘煮花生、一盘卤猪尾巴,再点四瓶歪嘴白酒对饮。话题自由撒打,天南海北地闲吹,很快两个人就有了醉意。他记不清自己的亲家在酒桌上说了些什么,他只是零星地记得话题里好像有新疆的戈壁滩、青海的羊群。哦,对了,好像还有新疆一眼望不到边的棉花和价格便宜的哈密瓜和大枣。
那年在外承包工程的朋友找他打亲家的时候,向他说明了情况,说自己有一个儿子需要找一个压得住命的干爹,希望他做儿子的干爹,他想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儿子何乐而不为呢,他觉得这是好事,便答应了朋友的要求,他们俩此后来往密切,甚是亲密。
他坐在快速奔跑的车上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或许是刚才拨弄手机时间太长的缘故,或许是昨晚上喝了过量白酒的原因,他尽量调整呼吸,让心绪平静下来,然后又睁开眼睛,让窗外的树木和庄稼慢慢向身后移动。
整个车厢的人虽在旅途但一定有他们最终想要到达的目的地。他呢?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呢?他觉得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