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哥们,谈恋爱的。情场里闯风雨,大大小小的恋爱谈过几十场。
我见过他跟高中的小姑娘谈恋爱,小姑娘拿着他送的新手机,笑得合不拢嘴。
我也见过他和高级白领谈恋爱,御姐垮着他送的LV限量包,面无表情。
他是一个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打电话,能有二十四个不同姑娘陪的人。我特羡慕他,在酒吧里,我指着那些胸大腿长屁股又翘的堕落女郎,流着口水说,能有一个给我就好了。
他说,没一个有意思的,没劲。
小时候,他家里特别穷。寒门难出贵子,他就是唯数不多富贵的那几个之一。因为小时候没人看得起他,他特别憧憬爱情,觉得那是人世间最崇高的东西,比他手里的钱高贵一万倍。
因此在有钱了之后,他下定决心,要用手里的钱,拼命寻找爱情。
可他从小萝莉找到大御姐,依旧和我一样,在每一个情人节都是单身狗。他说,每到情人节,前一天,他都会问自己,这个是他爱的人吗?他猎艳开始时对自己说,只要找到一个爱的人,他就结婚。
可那之后,中国的情人节,外国的情人节,白色的情人节,黑色的情人节,他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这些年寻找爱情,越寻找越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他躺在酒吧里,醉着和我说。
时间是一种可是的习惯。它让他养成了一种谈恋爱的陋习。每逢一段时间,他都要谈一场恋爱。没有因由,没有结果,他很自然的去勾引一个女孩,然后上床,然后分手,然后再重复这个过程。
路走得久了,会忘记掉起点和终点,忘记掉行走的理由,只记得一直走。他也是一样,忽然忘记掉为什么谈恋爱,只记得不断的谈,不断的谈。一天不谈,他就没了生活的安全感。
我还有一姐们,媒体人,每天昼伏夜出。偶尔晚上酒吧喝醉了,给她打一个电话,她总能叫一辆车,送我回家。
我有时好奇,你们媒体人白天不上班的吗,怎么每次你都值夜班?她抹着指甲说,上啊,当然上。
那之后,在酒吧喝醉,她还是随叫随到。
媒体人是一种可怕的动物,每天夜晚,为了领导的国家大事,人民的鸡皮琐事,卖力的奔波。我因为姐们,一度非常敬佩媒体人这个行业。
难得白天出来一次聚餐,姐们向我吐槽的,竟然是她崇高的生活。
她说,大学毕业后,出于对记者的一腔热血,她扎根了媒体这个行业。那时的想法真好,全中国到处都是邪恶的煤老板,可恶的传销分子,倒卖人口的人口贩子,这些人,都等着受到她的制裁,惩恶扬善。
可她没想到,她工作的头一年,是不断的上传稿件。哪家网站上传新稿子了,她浏览一遍,觉得不痛不痒,就上传到自己网站上,最后大括号标注,转载。
第二年,她的工作有了进步,她开始跑各种各样的发布会。发布会开始前,她会得到一份通稿。基本上通稿删改掉无关紧要的废话,就可以上传到网站上了。她曾亲身经历,有一次发布会开始前,主持人走上了,说某个数字错了,要改。就这样,十三亿的投资,变成了二十亿。类似的事情,她还经历过不少。
第三年,她搜集各大报纸的线索。有时候自己去跟,有时候别人去跟。但统统像第二年,是一些说改就改,无关轻重的东西。
第四年,第五年……
一晃眼,她的五年青春,就这么扔进了媒体行业中,被吞没的一点都不剩。她毕业那年幻想的伸张正义,一次都没有进行过。
五年啦,五年青春,就这么过去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她,真的一次都没有碰到吗?
她嗤笑,怎么没有?但全国人民活的够苦了,你还要报道那些苦难,让他们心烦吗?这样安定太平,多好。
她说,单位里最怕接到的,就是那些举报电话了。没有这些电话,大家上传上传稿子,跑跑无关紧要的新闻,日子也就过去了。写那些东西,吃力不讨好,多累啊。
第二天,她就跑去单位辞了职。
别人都说她疯了,放弃了五年的安稳生活。她说,幸好才五年,再过五年,她真怕她拔不出来。
五年里,她习惯了上传新闻,跑无关紧要的发布会,搜集不痛不痒的线索。她一去单位,手脚麻利的处理这些事情,一天能空下半天和同事闲聊。除去媒体人固有的熬夜加班,她失去了当初所有对媒体的向往。
对于她来说,媒体,只是一份工作,一份杀死每天无聊时间的工作。
可是,她毕业那年,想要的媒体,不是这样的啊。
习惯了重复,所以日复一日,最终只能日复一日。这是大多数人困窘的生活,但却是让她做梦都惊醒的现实。
再说说我,吊儿郎当职业写手。说是职业写手,那是好听的,难听一点,叫枪手。
别人会给你简单的两句话,由你扩充成一个章节。一个章节写完,足够温饱。多写两三个章节,生活就勉强滋润。
刚开始一段时间,我沉浸在这种生活不能自拔。
有钱拿,有多余时间浪费,多爽。
但忽然有一天,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有些拔不出来了。
一开始写小说,是因为热爱。持续到现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呢?
答案让我醍醐灌顶,所以写了这一篇文章。
我们有多长时间沉浸在不愿意改变当中了,安逸让我们泥足深陷,最终再也爬不到梦想的地方。
所以,如果你觉得生活累了,不妨再度出发。
想不想听听故事最后的结果。谈恋爱那哥们,痛改前非,娶了辞职那姐们。最终,辞职的姐们,在老公的支持下,开了一家新媒体公司,还是昼伏夜出,但却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
至于我嘛,嘿嘿嘿,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