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Y先生的第七百二十九封情书——How to say goodbye

Y:

 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可能是从学会熬夜开始。

 以前习惯早睡。因为你不喜熬夜,总说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晚上找你闲谈你时常两三句就把我回挡过去,逼着我早睡。

 睡觉前不能吃苹果,所以我习惯喝牛奶。憋着气咕嘟咕嘟一口吞完,坐在书房里赤着足给你刷留言板,絮絮叨叨说的也无非是一些‘天气很好’、‘今天跳舞时感觉很不错,新的舞鞋很合适’、‘我在看《八月未央》’……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完就钻进被窝,揣着每天可以向你靠近一点的幼稚愿望,一梦到天亮。

 如今我有了坚强的外表,却在每个午夜辗转反侧。正如现在的我,一手拿着牙刷,一手继续打字。

 已经两点了。

 我刚吃了两瓣橘子。不甜。楼下超市的橘子是按价格分的,贵的甜些。我买的便宜的。

 现在强迫自己站在卫生间里刷牙。

 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她额间有痘痘,长发及腰,眉角是修过的。她还戴着那只停了的手表。

 这是现在的我啊。

压力太大,从来不长痘痘皮肤好得出奇的我终于多了很多意外的收获——额间不停歇的冒出痘痘。你离开时我剪去的长发,在一年后又再一次及腰。我曾对自己说过对不起,不该为了你去改变自己,我不会再剪掉它。

 长发与爱情无关。

 昨晚是五点睡的。听到楼下有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嚎哭,他的声音和浓重的夜色混在一起,掺杂着酒精的气息,孤独又可悲。

 我想吃饺子了。

 迷迷糊糊的想着。以往每年春节你都在。今年不在,我连饺子都很少吃。

 我睡的越来越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时间好像被加速了,等我有了倦意脱离了思念,就已经快黎明了。

 我还是赤足。赤足坐在书房。没有留言板。细数着和你的过去。

 关于我熬夜这件事,其实我被训过好多次。弟弟影子为了逼我早睡早起,每天打电话监督;男闺蜜顾琨天天对我耳提面命,一被他抓到我熬夜都少不了几通训斥;好闺蜜麦芒虽然身在远方,可还是少不了  晚安  ……

 我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的事让他们担心了。嗯。真的,很抱歉。

 然后就再也没有提过你。云淡风轻的表示自己已经痊愈,每天笑的温润。

 可在每个夜里,还是控制不住。

 前天和朋友苏意聊天,久别重逢,就不免说到近况。可能是忍了太久,我一时丢掉了理智,抱着枕头眼泪就不停地往下砸。

 你离开一年,我从未因你哭过。这是第一次。

 你说过你不喜欢爱哭的女孩子。

 我一直不敢哭。我怕我哭了,你就真的不回来了。

 好了,我终于失去了你。

 也许是真的无法忍耐。而后眼泪越来越多。

 淋浴的时候一个人蹲在淋浴房,满眼雾气氤氲,热水在身上烫出红色的痕迹淤积在脚底。仰脸冲着花洒,水噼里啪啦砸在脸上,灌进耳朵 鼻子 嘴巴 眼睛里。仿佛一刹那就跌进了九万里的深海,没有光线没有希望,挣扎在生死的边缘。

 眼泪顺着脖颈往下流,滚烫的。

 灼出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口。

 裹着浴袍坐在卧室里。呆呆的。回过神来又已经是午夜了。

 远在异国的你,在催促谁早睡呢?像催促从前的我一样。

 美国的灯火会比这里的亮吗?还能不能看见我喜欢的星光。

 有少女给你递情书吗?你是不是还像在国内一样被很多人喜欢着。

 你去看电影了吗?以前你总是催着我睡觉自己却熬通宵。

 ……

 想来终于明白那时你为什么总睡不着——心里有一个城,城里的那个人点起了一盏长明灯,昼夜不息,想起时就隐隐作痛烽火连天。如何得以安眠?

 那时够愚笨。为了让你早睡,每晚都会给你读书,以为这样能缓解你的焦虑。

 实际上,她留给你的伤,别人无法抚平。

 你看,我现在也习惯熬夜了。

 我成了另一个你。可我一点都不开心。

 How to say goodbye,my 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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