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个很荒诞的一天。诚然,这也是一个及其平凡的一天。
一切都按部就班,又也许从昨夜就埋下了隐患。只是我太愚钝,没有灵敏的嗅出问题的腐坏程度,没有过早的收拾,所以才让这种腐烂的现场突如其来又毫无意外的发生了。
我还在回忆那个时刻自己的神色和语气,我自认自己没有异常只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早晨,说了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可为什么突然就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就算过去了12个小时,我愚钝的脑袋也仍然想不明白。我只知道,自己很委屈,莫名的无助。可我并不想把这个糟糕的心态传递给现场的每一个人,所以我选择回避。我对自己强忍着眼泪的可怜样很无奈,我拼命的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你只需要静一静。
在封闭的空间里无声无息的7个小时过后,我听着外面的人进进出出,孩子仍然欢愉的玩着手机游戏,外面的世界没有变化,没有事情因为你的不存在而停顿,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好像不正常的只有我自己。
我决定出去走走,不是为了让别人紧张,只是想出去走走。
我走在路上,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在乎,可还是把震动的声音取消,铃声调到了最大。我只是想在别人找我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他们我很好,只是出来走走,仅此而已。
天气连阴了几日,预报说这个地区有雪。温度一天天的回升,没有等来雪的迹象。
漫无目的的溜达,因为远嫁异乡,因为个性使然,在这个没有朋友的城市,从那个叫作家的地方出逃,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身边的人要么三五成群,开始都市的夜生活,要么低头匆匆奔向回家的路,只有我,兜兜转转,幼小的孩童在妈妈的牵引下一步三回头的看我,大概她也不明白这个中年阿姨这个时间在这里慢慢悠悠的是在玩什么呢?我想对她笑笑,可是笑容却僵住了,应该是天太冷,又或许我太累了。我抬头,夜空中,路灯下,洋洋洒洒的是大片的雪花,于是,我看着它一片一片的落下来,落在我的脸上,落在我的眼角,融化,变潮湿,然后滑下去。它一定不是眼泪,因为它并不温热。路过一扇落地窗,我看着静止的自己,和周围匆匆而过的人们,我终于读懂了孤独二字。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往前一无所有,回头却无路可走。
我坐在餐桌前,味同嚼蜡,KINDLE里规律着翻动的是《烟雾弥漫你的眼》,一本用幽默的语言讲述死亡这个并不幽默的事情。很多的尸体,有自然死亡的,有自杀身亡的,有夭折的,有意外的。有人痛哭,有人解脱,有人执念,有人无望。
这一刻我想起了我远在异乡的父母。
PAPI在节目中说,人生中重要的人排序是:自己、伴侣、孩子、父母。有人点赞有人狂喷。很多人不认同或者说虚假的不认同父母排在最后的这个顺序。
胡适先生说,我们生孩子的时候并没有征得孩子的同意,我们也不曾有意送给他这条生命,我们既无意,又何能居功?由此,朱光潜先生认为孝是一种爱,是情感的,并不是理智的,不是借债还息。如果把孝作为一种义务一种报酬,那么这种孝就由问心的道德降而为问理的道德了。
有人说陪伴最久的是自己,之后是伴侣,而孩子和父母只能陪你半程。所以这个顺序尤为合理。也许吧,我只能说也许。从我远嫁异地、从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从我一夜轻寐喂奶数次、从孩子第一次生病的心惊胆战、从孩子第一次上学的兴奋期待、从孩子成绩不好无奈自责、从孩子学会一技之长骄傲难抑、从学校第一次请家长忐忑不安、以后还会有第一次早恋、第一次离家,我更多理解的是我的父母的心情。
我一直都惊叹生活在这方面的剧情构思,它总是有办法让你自己亲身去经历去明白一些你原不曾理解的事情,你会慢慢的去体谅去了解父母曾经在这时间段的心态和认知。然后你会后悔曾经的肆意妄为,会怀念小时候的肆无忌惮,会后悔现在的两地相隔。
想起我母亲的一句话:你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两个孩子,等我们身体出问题的时候,你只要管好照顾好他们,你的生活不因我们的离开而周转不开就好,至于抽出时间两地奔波着照顾我们,我就不指望了。也不用太牵挂我们,现在的老人院也都不错不像以前了。
我能想到初听这话那天,我面红耳赤又粗嚷打断她说话的样子。
我也能感受到今天,我眼眶中不断涌出又不断吸收的那颗叫眼泪的水珠和身体里阵阵刺痛的心。它们是我爱情败了的象征,败给曾经给我一命又不要任何回报的亲情。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选择一场如此多余的婚姻,而离开赐予我生命最宝贵的人们。而这场婚姻,我从不曾想过它会被日复一日的平凡打得节节溃败。我的敌人太多,虽然形式多样,但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日子。”
远嫁异乡的女人,真的是需要比旁人多百倍的力气方可面对这人间的事事刁难。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时候,母亲打来电话,无非是抱怨父亲的粗笨,我的愚钝,身体的异样。我除了沉默好像什么都不能说,一顿唠叨过后,母亲也自觉没趣,匆匆挂了线。你大概会觉得这是绝望的一天。而事实上,这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天,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