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一个偶然的机会,看了作家麦家在“星空演讲”的舞台上讲述自己的故事——《人生海海,错了可以重来》。
他的朴实和坦诚让人感动,他敢于揭开自己伤疤的勇气,令人敬佩,更让我震撼。
演讲的开场,他这样说道:“我是麦家,作家麦家,说实在的,我不想来到这里,我抗拒来,作为一个作家,冒充什么明星,还演讲,都不是正经事”,我一下被眼前这个语速不快、铿锵有力的人所吸引。
海明威说:“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作者麦家就是这样的人。
在所有人看来,麦家的人生可谓一路"开挂",但他也经历了一段痛苦而煎熬的心路历程。
2002年,他38岁,出版了第一部长篇小说《解密》。这部小说写了11年,被退稿17次,
被英国《经济学人》评为“全球年度十佳小说”,被英国《每日电讯报》选入“全球史上最佳20部间谍小说”。
2008年,他站上了人生巅峰,小说《暗算》获得了国内文坛的最高荣誉——茅盾文学奖。
2009年,小说《风声》被改编成同名电影上映,再一次得到了空前的好评。
2019年,他用了8年时间精心打磨的新作《人生海海》问世,好评如潮。
01
莫让荣誉迷失了方向
蒋勋在《生活十讲》中有这样一句话: “容易”绝不是该庆幸的事,“困难”才是生命中幸福的开始。
1991年7月,麦家还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读书,大部分同学都在为即将毕业离校而忙忙碌碌,而他却发神经地坐下来,准备写个“大东西”。
所有伟大的决定,都源于一个勇敢的开始。
就这样,麦家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创作《解密》,写作长达11年,对他来说,11年已不是一个时间概念,11年就是他的全部青春。
《解密》被退稿17次,发表的时候也就20万字,可被麦家删掉的字数可能有4个20万,如此遭遇换任何一个人可能早就放弃了。但他没有,在倍受打击的过程中,一部好作品像铁一样被打好了。
所有的坚持都源于他对写作的热爱,陪伴他度过了艰难而漫长的日子,《解密》生生死死、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了。
在写作的过程中,他深切地感受到,性格里的优点和他身处这个时代的缺点被无限地放大。
他常常告诫自己:当世界变得日日新、天天快的时候,我要做一个旧的人、慢的人、不变的人,为理想而执着的人。当一切都变得声色犬马,令人眼花缭乱的时候,我要安于一个角落,孤独的和寂寞战斗。
这不是我一时兴起的念想,而是我对自己一生的认定和誓言。
然而很遗憾,他一度迷失了自己!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体验,没必要用一颗不甘的心去看待世人,作践了自己,辜负了岁月。
02
人终究逃不过命运
人的价值,在遭遇诱惑的一瞬间被决定。
随着电视剧《暗算》和电影《风声》的成功,麦家被捧为所谓的“谍战之父”。出版商、制片人纷纷抱着钱找上门,守着他的稿子,那个时候,他忘记了曾经的誓言。
这个时代是容易让人迷失的,因为这个时代崇拜速度、崇拜欲望,每个人的欲望像春天的花朵一样争分夺秒地绽放。
从2009年—2011年,在3年的时间里,他写了100多集电视剧,还有两部上下卷的长篇小说,累计近300万字。
他说:“我变得超级自信,牛气冲天,可是这不是真的我。”
作品数量上去了,但作品质量下来了,甚至出现了很多恶评。连他自己都在怀疑,我不应该是这样,可我就是这样。
为什么?因为我做了这个时代的俘虏,在名利和诱惑面前乱了套。我成了自己的敌人,并且被打败了。
2011年9月底,父亲的去世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那天晚上,接到父亲病危的电话,他就赶回家,但只在父亲身边待了2个小时就走了。
他以为:父亲可能不会走,另一个原因是正在赶一部仅剩一天半就要完成的稿子,然而在他离开2小时后父亲就去世了,这也成了他终生的遗憾。
回想起那段日子,他说:“尽管杂志社处于人道给我宽限了10天,但那样的日子,哪是写稿的时间?我不得不在灵堂上守着父亲的遗体写,在亲人不绝于耳的哭声中写,在荒诞和绝望中写……这不是写作,而是对我的嘲弄和惩罚!”
他觉得父亲是有意放空自己,只有一个上了天的人才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这么极端又贴切地羞辱他、教训他。
从那以后,整整一年没开电脑,他完全做好了不写作的准备。
他睡在父亲去世的床上,陪母亲度过最难熬的日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们都在这命运的安排中相遇或分离。
03
时间可以磨平一切伤痛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修行就是修心,能度你的人,只有自己。
很多人都想知道,麦家是如何重新开始写作的? 他说:是时间修好了我。
2014年夏天,他在强烈的冲动下坐下来开始写新作《人生海海》。
关于这本书,他说:“我想写的是在绝望中诞生的幸运,在艰苦中卓绝的道德。我要另立山头,回到童年,回去故乡,去破译人心和人性的密码”,他与过去彻底一刀两断。
2019年4月,经过精心打磨,花费5年时间、20几万字的新作《人生海海》终于出版了。
他认为一切都是父亲的安排,更是上天的安排。
麦家通过写这本书完成了自救,治愈了他的老毛病,没有功利心用心地写了一部书,他选择了重新出发。
最后,将他演讲的结束语送给所有看到文章的朋友:
人生路非常长,岔路口非常多,我们不能找理由去走错路,但你如果走错了路,必须要想办法回头、改正。
在我们的人生路上,一定要脚踏实地,顺风时多一些小心,逆风时多一些耐心。
灯泡里的钨丝只能驱散眼里的黑暗,而心理的黑暗,你们只能靠自己才能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