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明月何时照我还》 上一章 ：（101）养不教，父之过
笔者：楼清月
（102）少年思慕李家女
谷城 民宅
许云鹤推开民宅的门，屋里透着微微的烛光。
“你不怕我是来杀她的？”墨绿披风的男子开口问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若想杀人，大可不必费这些周折。”许云鹤没从他身上感到杀气，胆子也大了不少。
“你没说实话！”墨绿披风的男子气势陡变，整个人伶俐了起来。
“我猜你杀了师傅，是觉得我更好控制罢！”许云鹤往后退了一步，忙开口答道：“我师傅执掌金凤楼多年，你若想坐稳这楼主的位置，自然要杀了他，再扶持一个老人帮你掌控住局势。”
“还不算太笨！”墨绿披风的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往屋里走，复有说道：“我叫夜十二。”
许云鹤刚想跟进去，门却被关上了。
“夜十二！你若敢伤我师姐……”许云鹤有些着急，刚想踹门而入，就听夜十二透着寒意地声音从屋里传来：“聒噪！”
玉香靠在床头，单手抱膝，另一只被挑断了手筋的手无力地垂着。她自然也知道有人进来，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夜十二掀开了披风上的帽子，烛光闪烁，玉香眯着眼仔细瞧了瞧，有些惊奇。
夜十二走到近前，说道：“从今日起，金凤楼易主，由我夜十二掌管。你可愿效忠我？”
玉香说不出话，垂下了眼帘，眼里有些怅然。她如今是个废人，成日里躲在这个小小的宅子里混吃等死，不愿见人，也不愿参合那些糟心的破事。
“我可帮你接筋，让你的不再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夜十二说道。
玉香睫毛微微动了动，但还是低着头，不愿答话。
“我换个说法”夜十二背过身，准备离开，说道：“你是想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不被怜惜地思念着一个人。还是站在他面前，让他日日后悔他当初的选择？我给你三日时间，若你想换个活法，自可来金凤楼寻我。”
夜十二又带上了披风上的帽子，推门而出。许云鹤等在门外，自然也听见了夜十二说的话，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忙跑进屋，半蹲在了玉香的面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说道：“师姐，你会答应他罢？”
玉香看着许云鹤，目光柔和了不少，可眼里却充满了看透世事的哀伤。她将许云鹤的手拉过来，轻轻在手上划着：你可知他是谁？
“他方才杀了师傅……”许云鹤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被他压了下去，怒声说道：“但他也该死！今日若不是他出手，我也会亲手杀了他！”
玉香抚摸着许云鹤的头，无声地安慰着，眼睛却望向了窗户，也不知透过窗户，想起了什么让人难以释怀的往事……
许云鹤见玉香又愣神，撅了噘嘴：“师姐，你还在惦记着那个济源么？”
玉香被许云鹤说中心事，脸上带着苦笑，眼里蓄着的泪水缓缓滑落，点了点头。
“师姐，我觉得那个怪人说的对，你真的甘心这样守在谷城，自怨自艾地过一生么？你来谷城这么久，他可来过一封信？”许云鹤继续劝说。
玉香擦掉眼泪，走下榻，在桌案前留下了一行字，走了出去。她被夜十二说动了，她这样一个明快果敢的人，自然不愿这样自怨自艾的活下去，更何况，还连累着许云鹤，让他也被迫地绑在了自己的身边。就是不为着自己，为了许云鹤，她也要恢复武功，这样才不会成为谁的拖累。
许云鹤走到书案前，拿起信纸看完，脸上有些挂不住，把信纸一扔，追了出去：“师姐！你不许去！”
信纸翩然飘落，兜兜转转地落在了地上，一行苍劲有力地字映入眼帘：等师姐恢复功力，第一件事就是替你向李姑娘提亲。
半月后，金凤楼内，玉香在树下练剑，额上已出了细细密密地汗。许云鹤在屋顶上晒着太阳，秋日里的风徐徐地吹着，日头也不大，听着舞剑的声音，许云鹤双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株小草，想起了李灵雨调香时的专注模样。
玉香擦了擦额上的汗，长舒了口气，把剑放在石椅上，拿起茶壶自斟了一杯。待坐定，玉香看向自己的手腕，从前的伤痕已全无，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一样。就如同夜十二所说，为她续上手筋后，不出十日，便可恢复如常，半月内即可执剑勤习。
许云鹤见玉香练完剑，从屋顶飞落，坐到了玉香旁，见她举着双手，犹自一副不可思议的欣喜模样，也替她开心，又替她续上了一杯茶，笑吟吟地说道：“师姐，又能听见你舞剑的声音。真好！”
玉香微微一笑，接过许云鹤的茶，隐隐而今，拉过他的手写到：我不日便要启程。
许云鹤一惊，问道：“你不过才刚好，他便要差使你？你要去哪儿？”
玉香写到：宝应城
宝应城，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许云鹤皱了皱眉，有些犹疑地问道：“去宝应城做什么？”
玉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多说，微笑不语。
许云鹤眼珠一转，从谷城去宝应，势必要经过京师。想到这儿，许云鹤笑吟吟地开口道：“说来也有很久没见栾妖孽了！不若我同师姐一同上路罢？”
玉香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打算了，一副识破他盘算的笑容跃然于脸上，起身拿了剑便走。也不与许云鹤再玩笑下去。
许云鹤坐在原处，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起身往金凤楼前庭走去，朝着在堂前打瞌睡的小厮瞧了瞧脑袋说道：“去！替我查查京师品香阁的掌柜，最近有什么动向！”
小厮被敲了脑袋，霎时便醒了，见是许云鹤，忙笑道：“呦！许院主！您要查什么？”
“京师，品香阁的掌柜，栾欢月！”许云鹤大咧咧地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
“许院主，楼主吩咐过了，有关京师一应信息，不经楼主同意，谁都无权查问。尤其是许院主您！”小厮忙堆着笑，讨好地传达着夜十三的指示。
许云鹤一愣，不知为何夜十二要封锁京师的消息。不过他好歹在京师的金凤楼待过一段时日，也培养了暗线，这根本难不倒他。许云鹤朝小厮点了点头，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罢！”
小厮见许云鹤离开，在许云鹤的身后又补充了一句：“许院主，楼主说不准您去询问春花姑娘。”
许云鹤见自己的暗线也被夜十二掐住，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来问小厮：“楼主还说什么了？”
“楼主还说…您不许随玉院主出任务，让您消停地待在谷城，不许随意走动。”小厮依旧一副讨好地模样，笑吟吟地。
许云鹤撇了撇嘴，忍下怒气，转身离去。嘴里怒不可遏的嚷嚷着：“夜十三，取的什么破名字！白日里连面都见不着，一到了晚上就神出鬼没的，还限制老子的自由！有种你出来！”
小厮送走了许云鹤，走到幻月阁前敲了敲门，恭敬地朝屋内说道：“楼主，许院主来过了。”
“嗯！听见了！”夜十三的声音从里头清冷的传来。许云鹤嚷嚷地那么大声，他自然也听见了。
小厮想了想，又说道：“楼主，许院主性子野，只怕会擅自离开…”
“放心罢！他走不了！”夜十三依旧是从容淡定地模样，似乎什么事都搅乱不了他的心神。
当夜玉香便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寝房内，许云鹤的抱怨声不绝于耳。玉香收拾停当，把包裹放在椅上，从书案前拿出纸笔，写到：云鹤，楼主不是什么坏人。他有他的行事之法，你只管遵从，他不会害你的。
许云鹤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他也是个妖孽，杀人不眨眼、无法捉摸地妖孽！明明阻止了我杀明华风，自己连眼都不眨地转眼便把他给杀了。”
玉香直勾勾地看着许云鹤，看的他有些不自在，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无什么一样，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姐，你这么瞧着我做甚？”
玉香在纸上又写到：正因为楼主替你把师傅杀了，我才说楼主不会害你。你听楼主的话，莫要离开谷城。师姐此去宝应，自会先去京师，向李姑娘提亲。
许云鹤脸上一红，腾地站起了身，别扭地说道：“师姐！我才不要娶那个香瓜呢！”
玉香笑了笑，伸手要去够许云鹤腰间的一个竹青色的香囊。还未等手伸到，许云鹤便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玉香的胳膊，问道：“师姐，你要做甚么？”
玉香指了指香囊，看向许云鹤。许云鹤也明白了玉香在嘲笑自己，犹自嘴硬：“总之！你不许向他提起求亲之事！”想了想，许云鹤又小声嘟囔道：“等我见到她，我亲自同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