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华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也许并不奇怪。来校报道的时候正是每年最热的时候,却穿个军用长筒靴,拎个大大的编织袋,还穿一件黑色夹克。第一眼在学校宿舍楼道碰到这个人,心里打鼓,祈祷他千万别和我认识。没想到咱们还是上下铺。
乔华不修边幅。冬天和他一起出去吃饭,问他为什么两只脚穿不同的袜子,他轻描淡写的回答我是每只脚穿了一双袜子,我石化掉了。年过完开学的后某一天神神叨叨的跑来问我:小易,我的枕头怎么都发霉了啊? 我一看乐了,哪里有人洗枕芯的?从此再未见过乔华洗过床单被套。
其实乔华挺单纯,坦白说。刚来学校那会,什么玩的都不会,都是我们带着玩儿的,什么赌球、斗地主、老虎机、足彩,都是我们教他玩的,只是想不到他竟然陷下去了。
那会乔华有个女朋友在华师,本硕连读的那种,心理学专业,国内的冷门新兴专业,前途很好,乔华说起她的时候总是波澜不惊的,但是我知道乔华很在乎她。女孩个子不高,但是很漂亮,身材很好。大约大二的时候和乔华分道扬镳。乔华从那时起就陷到赌球里面一发不可收拾,用来交学费的钱全部赔进去了。
乔华身材高大,皮肤黑,看上去很壮,其实乔华的身体不好,1500米跑完直接进医院了。
一次一个老乡借我200块钱一直拖着不还。某天中午吃完饭在学校碰到他,我让乔华他们先上去。后来说得有点激动,来了几句脏话,把对方给惹恼了,声音也一下子大了起来。我忽然心虚,面对一个高我一头体重是我2倍的无赖。背后一声熟悉的咳嗽,回头,黑风双煞——乔华和悍匪,两人都很高,而且都很黑,被我们称为黑风双煞——门神一样站在我身后。1个星期后,那个老乡拿着200元钱找到我宿舍交给了我,并说了许多道歉的话。
毕业的时候毕业论文一字未写,虽然我一再催促,但是却毫无作用。临答辩前一天晚上急匆匆的找我,让我帮他写一篇。我不是神仙,只好从网上给他下了一篇让他去应付一下。临了临了,到答辩的时候又不去了,把我气得直跺脚。
因为没有答辩,加上几年的学费一直没交,乔华没有拿到毕业证。离校手续也没办,直接在我们离校的那天上了去东莞的火车。
一去一年多杳无音信。我的通讯录上只有他家里电话。那年春节大年初二,武汉很冷,零下6度。我忍不住打通了他家的电话,他母亲说不知道乔华在哪里,一直没回来过也没联系过。我挂了电话哭笑不得。
春暖花开,辗转找到乔华的手机号码。只是一直打不通。
那年8月,我被派到上海出差,为期一个月。某天晚上上海瓢泼大雨。一个人在德平路上一家忘记名字了的酒店里看了一场球赛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凌晨2点,用酒店的电话打乔华的手机,竟然有人接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挂掉电话,我点了一支烟,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道闪电,我打了一个激灵,碰掉旁边的烟灰缸,摔得粉碎。
烟灰缸后来赔了20块钱,自掏腰包。这个帐得算在乔华头上。
看着满地的碎片和烟灰,我再也睡不着,跑去骚扰小邓子了。
后来,后来我再也没能联系上乔华。
每每听《北国之春》我总是想起乔华,不知你这些年可曾想到过我?只是,自你走后,我再不敢找人催债。
但愿你一切都好,我的兄弟。
乔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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