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春日里是最忙的时候,所以她去的更勤了。
孩子也被她送去了学校住宿,有时孩子告诉她说:妈妈,我想回家住。她也只是抿着干裂的嘴笑了笑,给足了孩子生活费,又给送去了学校。有时候不放心,就再折回去在门外偷偷瞅上几眼。
回家随便胡弄几口,喂完家里的几只正在长肉的鸡后,她就会往背篓装上几个馍,提上一壶水上地了。
有时正值气候干燥,地皮都晒干裂了,她一个女人家只有自己往上背水。谁能想到在那么长的山路上,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的女人,背着己经比自己一半高的背篓,里面放着几十斤重的水,在烈阳下一趟又一趟的来回背着。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高兴的对家里的老人说:他姑把宋家湾的那一大片荒地给我了,这下可好了。可谁不知道那块地己经荒了几十年,光路程都要走上几小时。老人愁了,开始担忧的看了媳妇一眼说:你啊,迟早要把自己的身子骨累坏的……
第二天她便拿着锄头又去了,斜度那么高的坡上,需要开垦出一片田地。她取用了小块开的手法,先拿镰刀把一小块半人高的杂乱野草给都割干净,再拿锄头一直的把崖上的土往下挖,直到填平成一小块地,最后在地边用石头垒着砌上。
春天的地是干燥,犹其这几天少雨,一点也不好下手挖。不过她己经习惯了,刚开始时挖几下手上就会打上无数水泡。她常常自备着一根针,长泡了就给挑了挤去浓水继续挖。直到后来,己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茧,倒也就不似以前那么柔弱了。
平日里开荒,得备镰刀和锄头,有时还要带上一个打火机。需要把那些割下来的荒草给点着,烧出来的那些灰屑,就是草木灰了,撒在地里可以肥田。
可是那天出大事了,她把林子给烧了。
二月的天里,枯草还未露出点绿意,山野里毫无色彩。她早早上地,又是先用镰刀割枯草,又断断续续挖了一会儿,把挖出来的石头垒在地边。眼看快到下午了,她就把那些割下来的草,全部给堆在一块,用打火机给点着烧了起来。
那天天气晴朗,南风又刮了起来,一阵又阵的四处肆虐。由于风吹得越来越大,一下子刮的点着了还未开垦的荒地。等她发现已经烧着了大半,她急得差点哭了起来。慌忙中拿着一个棍就朝着火打,还是最后救援队的人来了,火势才弱了下来。
到了村委会,她人来时,眉毛都已经被烧掉了大半,一身落魄的样子。她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用手往后拢了拢,主动向领导承认了错误。事后只是需要罚款,带着点愧疚低下头,别人问也不说什么。
回到家后,他丈夫回来了。看着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说:你以后就别再开荒了吧,看把你累成啥样了,好好呆在家里休息。她只看了一眼,好像不甘心的想说什么又咽进了喉咙。
全村人都在议论,第二天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背着背篓上地去了。这次她倒是更细致了,把割下来的枯草她会用背架子背回家,然后用来填炕。
一个女人柔弱的肩上,扛着的是几十倍的负重,扛着的是对家庭责任。芸芸的大千世界,还有数不清这样的人,她们大多平凡的过着一生。在粗茶淡水,油盐茶饭,和数不清的农活中忙碌了一辈子。而她这个开荒的女人,也仅仅是一个代表。
忘了说了,这个女人常年身体不好,喝药已成了家常便饭。看着整日里为撑起一个家而忙碌的丈夫,此刻她的心里真想为这个家庭做些什么……
讲了这么多,大家大概都还不知道。文中的这个她,这个开荒的女人,她就是我的母亲。我是她的孩子,一个心疼她太过劳累又无能为力的孩子。
愿老天保佑,不要让她的苦心再付诸东流……
2018.4.2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