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高晓松在与蔡康永、马东做某档电视节目时说了一件事,说他曾应邀回清华演讲,对着一帮中国的顶尖学子讲了半天的理想,到了提问环节,问他的全是将来如何找工作,对于理想,应者寥寥,当下发誓从此再也不愿意回去演讲。在他看来,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看得出他誓要把自己的诗与远方推出去,于是今年又作词作曲让许巍唱了他的《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一首歌炸了整个朋友圈,网友们集体被击中心坎,一窝蜂地开始对苟且对诗与远方进行花式把玩,瞬间从饮食男女变成了文艺青年,直到现在还余波未了。
苟且者,无非大概也许可能就是无理想无追求屈求从于现实为五斗米折腰从此成为芸芸众生中一员庸庸碌碌一辈子的普通大众,一天到晚琐琐碎碎,淹没在单位福利工资待遇住什么房子开什么车穿什么衣服在哪个饭店吃什么东西生老病死住院看病借帐不还等等里面混吃等死,过一天跟过一年或是几年一个样,也就是所谓的现实。当理想照进现实,你会发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其实也没那么骨感,在于听从你的内心,在于选择,在于喜欢。
诗无非大概也许可能就是有梦在远方想着,或是在路上追着,若实在没什么梦可想,那也别让心灵干死,给它浇浇水施施肥,在现实的夹缝中给它一线生存的空间。这个空间可以不用那么急,不用那么快,不用从中寻找什么作用与意义,不用那么思前想后,可以天天真,发发呆,看看月亮......也就是矫矫情,不要什么都用现实的利刃去割一下,无时无刻都要用经济去衡量一下。
这诗说起来有点虚,也许它本来就是很虚的东西。
前段时间在公众号看到了一个事,讲的是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并没有急于去找工作,而是隐居山上,种田种菜,养鸡养鸭,真的过起来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与世隔绝的生活,他用手机拍下了四季里自己的生活,配以淡淡的文字。照片没有一点修饰,时不时地要幽上一默,特别有意思。他讲他种的菜开花了,开的花儿像初生的婴儿一般稚头稚脑一派天真,他城里的朋友把自己的狗带去托他照顾,终日憋在商品房里的狗早已习惯了狭小局促,乍一接触大自然,居然吓得动都不敢多动,但不到一日,便开始在田野里撒欢了,他坚信照片里那个神采奕奕的狗在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拍了无数的照片,写了长长的记录。那些都是我曾熟悉的生活,存在记忆的最深处,差不多已快忘却了。那时我还小,也像他一样对大自然里的一切充满了热爱,对一切生命都有感觉,那种爱与感觉就叫诗意。我被他的那些照片以及文字深深地吸引着。文章的下面,潮水一般涌着各种好评。在这些评论之中,有个评论特别刺目,说“你这难道不是在逃避现实,不是不思进取吗?”,咯噔一下将人从梦境拉回现实,心中一黯,似从美妙云端掉进了你争我斗的泥潭。作者淡淡回应,穷其一生追求,此时此刻,便是所有。
心遂安。
他过着自己梦想里的生活,为人所羡慕,当然也不免为斗志昂扬者所鄙弃,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安于此种闲适清简的生活。何况乡村的生活不一定就是田园牧歌不一定就会诗意盎然,否则所有的农人都该是诗人。事实上,大多农人是在乡村田园里辛苦地苟且着的另一群。
心中若无诗,在哪儿都是苟且,心中若有远方,在哪儿都能过出点诗意。
所以远方必然也不该是从自己苟且的地方到别人苟且的地方去到此一游。远方是内心深处的一抹浪漫,是心头的永远抵达不了向住,是大漠孤烟,是长河落日,是碧海云天,是记忆里那段泛黄了的美妙时光......静思之,心会随之遥远会涌出浅浅的忧伤。。。
这样的远方如今早已淡出人们的心房。
强调即缺失,人们已坠入无边的苟且,渐渐失掉了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