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查出自己生病,因为要治疗,快四个月的时间没有晚上照看老爹了。很是想念他,也只能在治疗的间隙回家时在他身边坐一会,说说话。
说起陪老爹说话,那真是一会梦里,一会现实的;有时他会讲的有点哲理的真事,有时他讲的却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有时我就只有默默听他说;有时只听他说都不行,还得要按他说的做才行,否则他就会难过,还着急发脾气。
记得有一天晚上睡醒一觉,已是半夜了,他硬说他捡了一地板车柴火,就在外面院子里,非得要下楼把他拉回家,生怕被别人捡走(用我大儿子解释就是他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了,根本不知道,他搬到临清住上楼房都有六个年头了)任凭我怎么解释,怎么劝说都无效,不仅无效还激怒了他,冲我发脾气,说我诚心气他。我也难过极了,在他的愤怒中我实在没有更好的没办法只有陪他走一趟。那是冬天的半夜,给他穿上大棉袄。跟他摸摸索索走到楼道门口此时的他根本分不清已到楼到门口了,继续摸索到地下室走廊。他已经累的快要走不动了,我又告诉他,柴火已经被我哥哥拉回家收好了,他才放心回去。哭笑不得的事情时有发生,有时是明明在家,非得闹着要回家;有时闹着要接我老妈来……
老爹脑子是真的不行了,我们家人向对待小孩那样对待他,需要连哄带骗。上上个星期他因为发烧住院,我去医院看他,状态不很好只是睡觉,他闭着眼跟我说了几句话。我说留下来陪他吃晚饭,哥哥不想让我陪,他坚持让我回去。老爹也一直说让我回去,让哥哥留在医院陪他,此时他的态度很决绝,想法很明确。跟以往疼我,愿意让我陪他的想法很不一样。上个星期回家我又去看他,他刚从医院回来,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话思路又很清晰了。更让我吃惊的是我们家人从来都没有给他告诉过我生病的事,他居然问起了我的病情,他说:“你带着个病,可得照顾好自己,我没事楞好。”瞬间我的泪水就流下来了,哽咽的不能再跟他说话,生怕他发现我的异常。这个“憨老头”完全是听妈妈跟我们对话时知道的。
回到医院我还是想他,牵挂着他。为现阶段不能伺候他,陪伴他感到难过。
睡不着觉,我又想起小时候他骑自行车驮我走亲戚,赶集,去田地里干农活是情景。最喜欢他骑车下坡,那感觉像飞,每当这时我们两个就会笑个不停。他骑车上坡是最了不起的事,因为那坡我老妈就不能骑着车子上去,那时我很崇拜他。他带我去赶集,买我想想吃的好东西。留在我记忆中的是桑葚,每年桑葚熟了的时候他总会去赶集置办麦收所需物资。当我放学回家看到桑葚我就知道老爹一定去赶集了,马上就要麦收了。以致现在看到桑葚就会想到老爹赶集,想到他那辆大梁自行车,每年不吃上一回桑葚感觉没有麦收过,一个夏天都少了一样东西。最温暖的记忆是跟父母干农活到傍晚时分天凉了,父亲的超级大褂子温暖了我的一生。
我要快点快点好起来,当他的小棉袄,不能温暖他的全部,只温暖他劳动一生的粗糙的大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