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眼前这条路要走多远才能走到终点。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呢？唐雨月不知道，好像是一个四季分明的地方。听说离北京很近，冬天是不是也会有雾霾呢？不过这样也很容易听到自己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吧。
唐雨月看着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色。两千公里的距离，她没有选择速度最快的飞机作为交通工具，而是坐上了朝发夕至的高铁。
从厦门到天津，她希望能在路上，一点一点割舍掉过去。
2
走出车站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河。天空中下着雾气蒙蒙的雨。唐雨月扭头看去，随着河的延伸，远处若隐若现的摩天轮。唐雨月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会过上怎样的生活。
决定从学校退学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背着家里人偷偷的办好了退学手续，然后默默的收拾了很少的行李——其他大部分的东西都丢在了学校，也许会被当垃圾收掉。也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至少自己终于离开了这个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地方。
搬出宿舍的那一刻，她耳边仿佛听到了室友们的窃笑，她觉得她们会去庆祝，庆祝她们自己的大学生活终于变得清净而简单起来。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经常来访，不用被人询问自己的室友是不是真的怀孕或者是在外面乱搞。
对，这就是唐雨月在别人心里的印象。她看起来外表并没有那么出众，只能说比起普通人，她的气质比较突出，是个发自内心的充满高傲的人。身材还略显丰腴，发育的很好，应该是男人喜欢的那种体型。短头发，喜欢穿包身的连体裙配高跟鞋——这样的打扮可能在其他大学生眼里，就是站街的打扮。
她喜欢这么穿，她从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然也不会活成现在的样子。她讨厌学校，讨厌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她不喜欢天天在琴房跟不喜欢自己的学妹装作很亲密的样子，更不喜欢连自己怀个孕都有人管东管西的——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是不害怕，她只是觉得如果男人提出来，她就一定不会拒绝。她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人，包括自己的身体，感情，以及任何无条件的信任。
她也曾在学校遇到过愿意跟自己交朋友的人，但她看不惯，她受不了这些傻子的生活方式，比如喜欢把一切默默憋在心里的学弟小薄，还有另一个从没有空窗期的学弟八一。
他们不听我的。唐雨月这样想。我尽力了，我再也不想为他们劳心劳力。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人需要我，我也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
那她能去哪里呢？她从厦门离开，来到了天津，她要去见自己在网络游戏里认识的一个人。一个愿意无条件包容她的一切的人。
唐雨月轻轻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眼睛，抬头望去。烟雨朦胧里，一个打扮中性的女生在向自己挥手。
3
“进来吧。”
两个人似乎都是有些害羞的人，打车回家的一路上都是沉默，这算是寒暄之外，两个人之间的第一句话。唐雨月刚进门，一直灰黑色斑纹的小猫就朝她扑来。
“虎皮！”
唐雨月终于放松了下来，这只猫她早早的就认识，身边的女生曾经在网上给自己发过照片。这个女生，她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她的游戏ID叫做“覃吹雪”。没错，她们两个人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一个古风武侠的网络游戏。覃吹雪是她的师父，她的游戏ID叫“空空”。
游戏里她们曾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直到后来，类似的生活经历让她们对对方的好感突破了一个层次。她们都不是在意世俗眼光的人，唐雨月这样想，自己曾经也和女生交往过，而网络那头的这个女生，似乎一直都是和同性在交往。
她在天津，自己住，是个律师，游戏打得很好。唐雨月对眼前这个女生的了解只限这么多。似乎从见面开始，唐雨月就没敢抬头好好看看她。而此时女生正在房间里忙碌，忙着把唐雨月的行李跟自己的收拾到一起去，就好像已经一起生活很久的恋人一般。唐雨月终于可以好好打量她一番。
短发，短到从背后看甚至像个男生。六月的天气，她穿着一件白色的polo，穿着过膝的卡其色短裤，却在家里穿了一双棉拖鞋，还是line friends的。唐雨月忍俊不禁。
“笑什么？”
女生也笑了，她走到唐雨月面前。
“你别傻站在门口啊，随便点。咱俩都那么熟了，没想到你还害羞啊。你不说话我都不敢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
“哈哈哈哈，我们打了那么多个电话，居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生没有正面回答唐雨月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她。
徐沁雪。很可爱的名字。
“我叫唐……”
“唐雨月。我知道，你把你的退学申请都拍下来发朋友圈了。”
唐雨月尴尬的笑了笑。眼前这个人，自己要跟她一起生活了。想到这里，唐雨月就觉得世界都感觉朦胧了起来。
4
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随着时间过去少了很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唐雨月洗完澡，穿着自己从来没穿过的一套睡衣从浴室出来。徐沁雪看见，笑了。
“你平时还穿睡衣？”
唐雨月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微微发怒。
“那不是来你家要客气一点吗？”
“跟我还客气啊？”
徐沁雪二话没说，直接把唐雨月揽到自己怀里面。唐雨月的心跳加速了一下。徐沁雪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直看着唐雨月的脸。唐雨月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永远。
唐雨月抬头吻了上去，徐沁雪回吻。两个人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做着亲密的事情。但是与之前不同，之前唐雨月的性爱经历都是以男性的感受为主。只要男性想要插入，无论他们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唐雨月都不会拒绝。他们不想使用安全套，唐雨月就会吃避孕药，甚至怀孕了打掉。他们想要和自己的兄弟共同分享，唐雨月也愿意被几个男人同时进入。在每一段感情里，她都失去了自我。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迎合对方，以为取悦了别人自己就有留下对方的资本。但是结果往往不遂人愿，人都是喜欢刺激和新鲜感的，当一个人能够掌控全局的时候，对他来说最有乐趣的事情就是失控。
唐雨月不明白。她就是一个傻姑娘，只是一味的给对方他们想要的爱，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温存过后，两个人躺在床上，徐沁雪把唐雨月搂在自己怀里。唐雨月觉得温暖而安全。
“她回来找我了。”
“谁？”
“我的前情缘，那个花萝。”
“你怎么说？”
“我说我有新的女朋友了。她说想见我。”
“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答应了。”
唐雨月惊的一下子从床上做了起来，扭头看着徐沁雪，眼里都是斥责和不解。
“她说她上次跟我做完之后，就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