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物象与灵魂共舞
浅议新疆诗人支禄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的诗路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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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如果把戈壁风光,黄沙飞舞的大西北比作思想的战场,那么嘉峪关下一只鹰不停拍打翅膀的立场,几只黄羊惊得目瞪口呆慌忙钻进红柳丛的利索,一颗燃烧的头颅抛给祁连山的悲壮,沙拐枣喊来荒漠中片片绿洲的心意,是战场上一面猎猎的旌旗,一抔漫天的尘土,一面浩荡的战鼓,随时供作家支禄调兵遣将,带领它们奔赴辽远的大西北。
文字出征,放任大漠。诗路驰骋,信手拈来。
这些,是新疆作家支禄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中截取的意象,当我逐字逐句读完,八十五章散文诗是字正腔圆、形态饱满的染料,被巧妙地串联成丝绸之路上一段充盈波涛般的群山、静水深流的海子、石头在戈壁险滩开花的织锦,内容返璞归真,思想浑厚天然。
我看见,一阵清风徐来,一些汉字叮叮咚咚的声音轻叩黄土,直接钻进岩缝,钻进嘉峪关历史的喉结,钻进河西走廊上无人问津的河流,然后直接钻进你的心底。
一头黄羊灼热的目光向你望去,一些现实主义精神和理想价值驰骋在苍茫大漠,被云彩牵着,被尕海赶着,走向越来越蓝的远方。
一只远道而来的山鹰走来,一些心灵的散章融进一片云、一曲藏歌、一株青稞、一幅岩画的咏叹中,被轻拿轻放又铿锵有力地在大西北的土地上,久久回荡。
在干旱的土地长出庄稼来的时候,散落在诗人每一滴血液中的亲情,不管是相濡以沫的妻子,还是屋檐下磨镰的父亲,不管是一门心思想把苦日子过甜的爷爷,还是喜欢边纺线边唱歌的奶奶,他们是诗人剪不断的脐带,他们是诗人心中激荡的歌谣,在每一个夜深人静之时,在橘黄色的灯盏下,只等诗人生好炉火,温暖家的四周。
云,刚从山尖尖上探出头。
风,甩了一个响亮的长鞭,就把云一朵朵赶进了尕海湖。
蔚蓝而宽阔的水面上,云朵像羊群样不停地出入。
画面感和韵律感极强的甘南,被一缕蓝布和肥美草原包裹的尕海,在诗人生动的语言中直立行走。被水草、格桑花偎依成一点蓝,被湛蓝的天空注视成一抹蓝,被黑天鹅、白鹭、雁鸭、牛羊,众多的目光凝望成一尾蓝,被群山衣角的苔藓染成一片蓝,被碌曲草原的传说抚摸成一汪蓝的尕海,是甘南大地上一束温情的目光,是诗人眼中一朵娓娓道来的高原蓝。
从情绪的渲染到意象的铺陈,从凝练的思想到冷峻的反思,从空灵的语言到真情的流露,无一不展示诗人对西北这片土地怀有深深的敬畏与热爱。
把一朵朵浪花,一只只鸟影、一块块岩石拽在手里注入神性的思想,它们回报给诗人的是用分行或不分行的文字,用爱与青春,生命与信仰,以史诗般的语言在《风拍大西北》的百草园中,贴着心路走,跟随草原轻声和。
二
重建大西北精神的家园,重建散文诗如草原辽阔的思绪与荒野中骆驼草饱满的人文向度,重建粗粝的黄沙拍打戈壁,一曲羌笛怀抱明月走向蔚蓝景深的抒情性与豪迈性相结合的大气磅礴的诗路走向,这是散文诗集《风拍大西北》的魅力,也是诗人牵着物象与灵魂共舞的严谨态度。
九十九棵胡杨,一次次把两岸的羊群追赶从天空的云朵。
九十九棵胡杨,一次次牵着塔河的水,浩浩荡荡穿过沙漠后,大地覆盖绿色、村庄吼出炊烟、热瓦甫忘情地弹奏幸福。
当我两次去额济纳旗的怪树林区,时常被一个接一个的废墟布景所震撼,被还未倒戈的干枝,零零碎碎的树根,比沙漠还要黄的肤色所牵引。“千年不死、万年不倒”的胡杨,在诗人悲悯的情愫中,被心中不灭的胡杨之灯逐一点亮。
诗人没有对胡杨林的精神进行浅抒情,而是对如何治理塔里木河干流区的沙漠化,如何在建设者“缺氧不缺精神”的追求中,把道义的担当与治河人的壮志豪情进行提纯与咏颂,进行深层次的挖掘与跋涉,一幅荡气回肠的画卷在诗人心中奔涌,一座浩大的散文诗宫殿在诗人笔端构建,诗人是一棵胡杨,诗人是建设中的一员,诗人是九十九盏灯中的一盏。
这一盏灯,点亮了大西北一座又一座山丘,一棵又一棵芨芨草,一个又一个海子,它们是诗人心中永不枯萎的雪莲,任漫漫长夜寂寞袭来,任风雪阻挡前进的路,任寒冷紧紧围着自己转,一个个饱满有力的汉字,一束束燃烧诗意的火焰,从胸中喷薄,吐露匠心独具的史诗情怀。它们是诗人心中激荡的冲锋号角,在荒滩上,在荆棘丛中,在光芒万丈的火焰山下,如破茧成蝶的精灵,张开有力的臂膀,去把大西北广袤的土地,紧紧拥抱。
三
美学是人与万事万物的一种情感共鸣,一种审美实践,属于身生命与心生命合二为一的范畴,是艺术类哲学的表达。
提一盏马蹄灯,沿着月河的方向行进——
我看到凄苦美丽的爱情,即使海枯石烂,也至死不渝地相守。
如今,一个个都有了眉眼:比翼双飞。
在《月河散章》(四章)行文中,水中的石头和岸上的石头是有态度的石头,一条鱼悄然上岸去寻找前世另一条鱼,是天荒地老的爱情共鸣,是比翼双飞的相知相守,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精神审美修炼的表达,是美学的探索体验与人性温情的回归。
细细一想,爱情不一定过得惊天动地。
但愿米粒样大小的日子过得颗颗饱满。
任何伟大的爱情总归于生活中的一粒米,一缕炊烟,与对方朝夕相处随时光消逝留下的一绺白发,哪怕爱人早已化成泥,哪怕再走三千年的路,心始终在原地,血液始终随爱人生生不息地蔓延。
一个人从前世走到今生,不灭的是情,让日子溢满花香,让生活充满阳光,在呼啸的寒风中把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温度捂热,在晨钟暮鼓写下的海誓山盟融入生活与生命的细节,注视久了,岩石也会有温度,水草会和高山交换语言,月河的水会越来越醇厚与甘美。
这是支禄作品中灵魂紧贴地面飞翔的态度,这是在诗人语言的艺术中构建起来的浪漫主义情怀,这是对辽阔的大西北深情吟诵的心灵呼唤。
这些嵌入灵魂的组章与锦绣山川,是一张清晰的底片,拥有轮廓分明的底纹,还有水彩的质地与光波。它们,是如歌的行吟,从大西北的一粒黄沙、一颗露珠出发,在吐鲁番地区夜幕中那盏温暖的灯光下,在作者的笔墨中栩栩如生,或写实、或灵动,或深邃,或节制,结出了晶莹剔透又能达到灵魂共振的回声。
我在重庆深蓝的绸缎和一路拧着心事奔跑的云朵下看见,支禄是一个巨大的磁场,把厚土之上的黄沙梁,在云朵与荞麦间开花的月河、嘉峪关城墙上一朵乳白色的云,大戈壁上的灯火星辰,塞上江南上倒挂的夕阳,纷纷牵进他的心海,在他茂盛的文字森林中,由着笔端开花,伴随美酒窖藏。
大西北,因《风拍大西北》中史诗般的精神力量结束了无边无际的荒凉,大西北由此注入新的美学内涵,芦苇细数满天繁星,胡杨挑着海子四处行走,一条鱼欢快地游出辽阔的碧蓝,一曲藏歌把自己幸福地送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