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天,踌躇不定的雷,转眼间,第二天到了。
“爸,你看,你看囡囡,囡囡没有被冲走。”激动的声调,还伴随着一点点颤音,这是沫旊的母亲,是爱她的人。“是啊,囡囡没有被冲走,昨晚那么大的雨,我们门口的凳子都没了,囡囡还在,囡囡还在啊!”沫旊的外公看到她还躺在篮子里,还安然的在路边,激动地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一转眼,沫旊1岁零3个月了,“哇……哇……哇……”“囡囡乖,吃药药才会长大,我们囡囡最听话了,乖啊,张嘴。”沫旊挥舞着双手,意图打掉快到自己嘴边的苦苦的药。虽说沫旊从小就一直吃药,不,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从被抱回家里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吃药,俗称的药罐子。“孃,你把药给我,我试试”说话的,是沫旊的大姨——梦梦,不是亲的,是她三外婆的女儿。这是个很优秀的女生,会弹琴,会跳舞,说话还温柔,长得也漂亮。“乖,张嘴哦,你看,就一点点,这个药药不用吃那么多,一闭眼,一张嘴,就好了哦。”沫旊大概是被甜美的声音蛊惑了吧,乖乖的闭起眼睛,张开嘴巴。她哪里想得到,自己看到的一点点,在闭了眼睛之后,变成了一大勺。
吃了药,沫旊的干爹茂茂带着她玩儿。拜干爹是指身体不好,虚弱的小孩儿找一个从小没生过什么病的男的进行拜叩,这是沫旊他们家乡的习俗。还有一个说法,是干爹拜得越多,孩子的一生越顺利。“啊!”茂茂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待在房间里摆龙门阵的家长们听到哭声,都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来,是茂茂在逗沫旊玩的时候,因为嘴里含着勺子,一摔跤,勺子把脸印了个疤。茂茂不会想到,这个勺疤,会陪伴他一生。这是后话了。“哎哟,你怎么搞的?叫你不要含着勺子到处跑,你不听,你看,这下好了吧?疼不疼啊?”沫旊的三外婆关切的问到。“呜……呜………呜……”茂茂哪儿还有心情回答妈妈的问题啊,此时的他,满嘴的血,只顾着哭,什么都听不进去。“哇……哇……哇……”看到陪着自己玩儿的干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沫旊也跟着哭了。“囡囡乖,不哭啊。”沫旊的外婆抱起她,“三妹,快,快带茂茂去镇卫生院啊。”“啊!!!你看,我都慌了,走走走,快走。”于是,沫旊的外婆将沫旊给了梦梦,跟着沫旊的三外婆一起,抱着茂茂去了镇卫生院。
“医生!医生!!!快帮我看看我儿子,他嘴巴怎么样了。”沫旊的三外婆慌慌张张的喊着。“囡囡乖,囡囡美,囡囡最可爱。我给你唱歌,你睡觉觉好不好?”梦梦抱着沫旊,温柔的哄睡着。沫旊终于睡着了,这时,梦梦拿出沫旊的尿布,准备拿去洗。“大妹,你别动,我来洗,怎么好意思让你洗呢!”沫旊的妈妈说着就欲上前抢尿布。“大姐,你别跟我还这么见外,先不说你叫我妈叫三妈,就说囡囡叫茂茂还是叫干爹呢。你这身子骨,要好好养着,不然大哥身上担子多大啊!你看囡囡又体弱多病,你身体也不好。快回屋里待着去吧,外面凉,有风,水也凉,等会儿你再住院了。”虽说梦梦比沫旊大不了多少,但好歹也差不多成年了,而且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年龄段的农村娃都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