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还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隐约的疫情影响,让我们在欢喜里比较理智地更好地保护好自己。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健康,有些在外地工作的朋友,好多人选择了就地过年。他们通过网络,向家里人拜年,将祝福送去,将心拉近,让家人过年不孤单。少了些来来往往的旅途奔波,候车厅和高速公路上自然就没有了往年的热闹和拥堵。
当然,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一些回家过年,毕竟今年的疫情没有去年那样严重,毕竟回家过年才能更好地享受到年味的芳香。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已成为了我们认同的一种惯性思维。这样的说教,从我们的父辈们传下来,我们再在不经意间传给自己的孩子。我们就这样一代一代地往下传,让年味在亲情的团聚里永远温馨芳香。
我们平时都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或生活着,都在为了生计不停地奔波着。平时会偶尔联络,也会因为特殊的事情聚到一起,但毕竟是聚少离多。
过年,就是一种化解乡愁的良方。它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在外游子的心,让他们不顾旅途的疲惫,顺着线的方向前行,一直到达线的尽头。那个尽头就是家,那里有自己熟悉的山水,那里有自己至亲至爱的家人,那里有父母的翘首期盼,那里有从厨房里飘出来的自己喜欢的芳香,那种感觉就是年味。
人到中年以后,对过年的兴奋度没有小时候那样强烈了。虽然在大年三十的清晨还是会那么早醒来,听此起披伏的鞭炮声打破山村夜晚的宁静,听雄鸡争鸣声声入耳,但我不会像儿时那样跟着鞭炮声一遛就起来,只为亲手去点爆竹把年迎,只为背着父亲偷偷地扯下一小截鞭炮留着和小伙伴们玩。
小时候,过年真的很简单,但却很快乐,那是属于那个年代的快乐,那是不可复制的快乐。
一点点鞭炮就能带来无穷的快乐。那时候每家每户的人都比较多,同村同龄的玩伴自然也很多,一声吆喝,大家就聚到一起了。大家常来一些玩炮比赛的游戏。将鞭炮拆散成一个个的,放在衣兜里,燃上一根香,然后大家站在池塘边,将鞭点燃后扔进水里,看鞭在水下爆炸后掀起的小小的浪柱,开心地笑。当然也有不能在水下爆炸的,都是时间未把控好。要么是扔的太晚,还没有到水面就炸了。要么是担心炸到手而扔的太早,鞭的引线还没有烧完就到了水下淹灭了。这样反复多次后,基本能找到那种感觉,能较好地把握好出手的时间。也会把鞭插入泥土里,看泥巴被炸出个洞来。最刺激的还是那种威力巨大的爆竹。捡一个已经废弃的搪瓷砵,或是穿孔的铝脸盆,将爆竹点燃后罩在里面,人快速跑开,然后看爆竹爆炸后产生的巨大气流将搪瓷砵或是铝盆掀的高高的。虽然这个游戏有些危险性,但紧张刺激。因不听大人的话,为此还挨了不少揍,但仍乐此不疲。有时也会用鞭炮作弹弓的子弹,去射树的鸟。鸟是没有打中一个,却吓的鸟惊慌失措逃窜时扔下一连串我们听不懂的鸟语。我估计那多半是在骂我们的,管它呢,反正听不懂的,骂就骂呗。现在回想起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的胆大无知,又是多么的桀骜不驯。然,我们的童年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然,这些事却深深地烙在我们的记忆里,直到现在还能清楚地忆起。
记得儿时的冬天常下雪,过年的时候都是白雪皑皑的。有时临近年关了都没下雪,以为那过年不会再下雪了,但第二天清晨起来,推开门发现大雪还在纷飞,原来的世界早已被白雪覆盖,只剩下一眼的纯洁。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啊,像是等到了恋人回归后的暖暖的拥抱,又像是等到了期盼已久的久别重逢的亲人时内心升腾起的温暖与感动。
无雪不成冬。那个年代,雪总是默默地陪伴着我们过年,给了我们无尽的快乐。
有雪的日子自然就有故事发生。在下雪的日子里,会隔着窗,看雪纷纷扬扬地下。那时候,不知道天上为什么会下雪。也不知道雪有颗粒的,有像针一样的,还有像鹅毛一样的,但她们中最美的还是雪花。雪还会开花吗?那雪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雪花的味道咋样,甜吗?我想有些人到现在都不清楚雪花的味道,更不知道雪有几片花瓣。
下雪的日子里,也会去堆一个小小的雪人。会把它打扮成隔壁女孩的模样,并乐呵呵地告诉她我的杰作。可她看过后说,“我有那么丑吗”,“除了小辫子还可以,其他的都不像”。能不全部否定也不错了,毕竟人家不是专业人员嘛。
记得那个年代的冬天特别的冷,一家人都呆在火房里烤火。一边将火烧的旺旺的,一边听大人们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而我们却很少烤火,总是遛出去和伙伴们玩。偶尔抓些雪捏成球打雪仗,玩累了就换新花样。门前的池塘也不算大,但却结了冰,用脚试了下,没有被踩破,就攀在塘边的树上,双脚轻轻地移动。哇塞,居然没有破。如是送开手,半蹲着身子,慢慢地移动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一直到了池塘的中央。还是没有破,于是直起身子,尝试性地用脚跺了几下,冰层居然没有反应。看我这样都没事,那些胆小的也纷纷走上来,不过那模样有些哆嗦,有些像我第一次走玻璃栈桥,既兴奋又紧张,既开心又害怕。脚步没移动多少,而尖叫声却不少。
玩累了,玩饿了,就跑回去。在水缸里捞起一块糍粑,抹干水,放在火房的砖上烤。为了不糍粑让烤糊,需与火堆保持适当的距离,且需不时将糍粑翻动,以便受热均匀。这可是个慢功夫,急不得哦,不然就会糊。不然就会验证人们常说的那句老话,“烧巴子等不得急”。还莫说,那烤糍粑就是香。若还能沾上一点白糖或是自制的腐乳,那味道就更没说的了。
在大雪延绵的冬天里,超低温将屋檐流下的雪水凝固成粗细长短不一的冰锥,倒挂在屋檐下只是如今,陪伴我们一直守望到阳光明媚。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好吃的,六月里五分钱一个的冰棍,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种美味的奢求。夏天没能吃上冰棍,现在那屋檐下不是现成的吗?何不捣下一个来尝尝。说干就干,将屋檐下母亲晾衣服的长篙取下来,几个人合力将竹篙举起,对准冰锥一扫,落下几根,于是扔掉竹篙,在雪地上捡起一根,在衣服上抹了几下,就放在嘴里吮吸,感觉还真有点冰棍的味道。
时过多年以后,年还是每年如期而至,只是我也不再年轻,好多事都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如今的电烤炉已替代了儿时的火房,机器制作的糍粑替代了纯手工的制作流程。那儿时遛冰的池塘,连同那些老屋都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永远的回忆。
现在的冬天,下雪都已是一种奢望,更别说享受雪中漫步,或是踏雪寻梅的浪漫了。对于一个爱雪的人来说,过年看不到雪,多少有些浅浅的遗憾。没有了雪的陪伴,好多故事都被岁月掩藏在记忆深处而不被忆起。
不愿意被时光这样轻轻地忽悠,忽悠的遗忘了生命里最纯最美的记忆,于是在这个年渐行渐远的风起的日子里,迎接财神后,蜗居在家,闭目静静地回忆。希望在这样回忆里能依稀找寻到当年自己的影子,还有那些被时光弥漫的粉尘掩盖下发黄的记忆。
愿岁月静好,愿你我安好。愿那记忆永远永远被珍藏,陪伴我们慢慢地幸福地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