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七德舞》诗中有“怨女三千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的诗句,说的就是唐太宗李世民曾经做过的两件令人感动的事情。
“怨女三千放出宫”是说,太宗觉得深宫之中的宫女非常可怜,没人疼爱,得不到家庭的温暖,故特赦三千名宫女,让他们重新获得自由身,寻求自身的幸福婚姻。
“死囚四百来归狱”说的是唐太宗释放四百个死囚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故事。
唐太宗仁爱为怀,历来不主张严刑酷法,而是务求宽简。他对死刑的审核极为慎重,在死刑审核的程式上,规定要实行三复奏,向皇帝报告三次,反复核实,务求不冤杀一个好人。后来,他觉得三复奏还不够,又规定了五复奏。
贞观六年腊月,太宗视察朝廷大狱,那里有390名被判处死刑的囚犯等待批准,执行死刑。这些死囚,都经过了五复奏程式,是些罪无可恕,死无可冤之人。
即便如此,太宗还是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既使是应死之人,也是令人同情的。
通过亲自问话,死刑犯们对自己的罪责没有异议,但却表达出了想再回家看望一次父母妻子的强烈渴望。太宗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即他宣布了一个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决定:你们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地回家与亲人团聚,在亲情和关爱中度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但必须遵守一个约定:来年九月初四准时自行返狱伏法!
死囚们听了太宗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情不自禁地大声欢呼起来。
管理犯人的大理寺卿戴胄忍不住上前提醒道:“皇上,这些人都是杀人越货,罪大恶极之人,没有信用可言,到时不回,可怎么交待呀!要三思而后行啊!”
太宗神情坚定地回答说“用诚心才能换忠心,我相信他们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时间转眼即过,来年九月初四,到了唐太宗与390名死囚定立死亡之约的这一天,长安城宽达150米的朱雀大街老早就被四面八方赶来的民众拥堵得水泄不通,因为今天是一个谜底将要被揭开的日子。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集中到了大理寺司衙大门前,人们想知道,那些逃脱了牢笼的死囚们是否真的能够履行约定,自投罗网,主动送死。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天,死囚真的一个一个地回来了,一个,两个,三个……约定的时辰到了,数一下人数,389名,就差一个。狱吏们急忙找来花名册查看,只有死囚徐福林迟迟未到!
这下不仅官员们不满意了,连死囚们都愤怒起来,“徐福林的良心被狗吃了!若俺还有机会出去,非杀了他!”“对!杀了这个不讲信用的小人!扒了他的皮!”这些死囚们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他们忧心如焚,不是因为担心即将到来的处决,而是为一个同伴的爽约而痛心疾首。
人们的目光都转向了太宗,这位年仅35岁的皇帝镇定自若,他挥一下手,下令说“再等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人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又过了一个时辰,最后的死囚还是没有出现,人们低声议论,这个人可能不会来赴约了。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了车轮转动的吱嘎声,一辆牛车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近了,更近了,从牛车的车蓬里探出一个人的头,清瘦,蜡黄,一脸病态,正是那个叫徐福林的死囚。原来,他在返回京城的路上病倒了,只好雇了一辆牛车赶路,结果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
太宗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死囚们也为他们的诚信得到了最高的奖赏,全被赦免!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因为惩罚从来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