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参展初日

段工一早就叼着烟溜达，我说当心不要被警察抓。他问为啥，我说在日本，如果吸游烟，警察要来找茬的。果然，很多日本男人都在垃圾筒旁吸烟。甚至很多地方都立着牌子--「歩行喫煙禁止」。段工心里肯定还不服气，想当年在陕西挖煤的时候，别说游烟，连游食都吃过。说白了，也就是拿着饭碗边走边吃、走路串巷，在农村屡见不鲜，已经形成了一种食文化。比钢筋水泥、老死不相往来要好很多。

坐电梯时，右边要空出来的。段工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堵在中央。后面的男女心急如焚，又不敢大喊大叫。我和段工说了“注意事项”之后，他后来走右边电梯都是大步流星。

展馆的厕所有一个亮点。就是除了自动出水龙头之外，还有自动出洗手液龙头。段工说，这样太浪费。如果手按，可以少一点，能够自己调节用量。我心想，还是这样好，因为我懒得按（不要和我比懒，我懒得和别人比）。

我在国际展览中心还看到了自动名片机，这个倒是新鲜。可惜的是，当时也没有勇气尝试一下。可以随便写个台头，例如ABC公司社长啦、甲乙丙公司总经理啦、一二三商会会长啦等等。

7月20日，是展览会第一天。佐藤社长的老婆留守大本营（公司），找来一个侄女帮忙。这个亲戚是个女大学生，居然是学日本史的。我问她将来是否准备当历史老师或者从事历史相关的，她回答说，只是喜欢历史，并不想被工作所累。她喜欢汉子，我说错了，是汉字。但是，长长的汉语句子中必须中间有日语助词（に、を、で、へ）她才能理解。

我姓谢，我侄子、侄女也都姓谢。因此，我天真地认为佐藤的侄女也姓佐藤，就叫她佐藤小姐，后来觉得怎么似乎有点不太顺畅。问了才知道，她姓今井。

我也就聊了几句，不超过三分钟。仙田厉害，在展览会开幕式的半个小时内，仙田和她聊得都没有停嘴。

开幕式会场，左边坐了三位戴着白花的，右面坐了三位都是戴红花的（小时候肯定都是乖宝宝）。有一位是台湾的液压协会会长。我当时内心衷心希望，什么时候中国大陆的液压协会会长也可以坐在日本经济省、科学文化省官员的旁边呢。五人的致辞，都有三个关键词，日本女足、大地震、经济危机。其中有一位高人，讲了十分钟，不用稿子，当然获得的掌声也是最热烈的。他的职位最低，但确实是最努力的。

众人归位（回展厅）之后，等待客户来访。一开始，无人光顾时，非常心焦。后来三三两两来了之后，发现中国来的客人也不少。其中有位客人讲的话我都听不懂，以为是韩国人。我用日语问：“您会说日语吗？”他说：“你连中文都不会说吗？”敢情人家是中国人。

放放视频、发发宣传册及环保袋、换换名片、侃侃大山，一天就过去了。众人都几乎要升仙了，不是爽得，而是累的，因为几乎一直要站着。

晚上玩不动了，一致要求到最近的饭店吃饭。今天佐藤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自己开小灶去。我、仙田、李杨、段工四人还是回到田町车站。车站以东西为界，西面较为繁华，东面实在民风淳朴，让人深感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如果范伟在此，一定会高呼：“同样是东京，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

在“千年之宴”餐厅吃正宗日本料理，因为好容易来一趟，如果还吃又贵又不正宗的中华料理，还对得起自己肠胃吗？还对得起自己的钱包吗？还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小包厢的服务员又是中国人，点菜的还是LCD液晶屏。这次我有如神助，很快就点好了，速度比昨天的田岛同志快了N倍。值得一提的是，该系统除了自动结算功能外，还能按人头进行均除。如果吃了6,000日元，能够提示每个人要出1,500日元。可惜，这么好的系统，却没有呼叫服务员功能以及买单功能，门口也不会知道是否真的已经买单。就是有些人要刻意吃霸王餐，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点了一杯清酒，主要是为了这个名字。酒名叫“上善若水” 。因为我喜欢“上善若水任方圆”这句话，所以当仁不让。

另外一种清酒，叫白鹤。一个方盒子中有酒杯，盒中杯中都有液体。我们以为杯中的是酒，而盒中的是冰水。仙田告诉我们，两者都是酒。倒酒前，将干净的空杯子放在干净的盒中，向杯中倒酒，溢出后的酒逐步注满方盒。

盒子方，酒杯圆。正印证了“上善若水任方圆”这句话，浑然天成。

结账时，发现居然还有「お席」、「お通し」的费用。前者是“座位钱”，后者是“刚坐下时已经放在桌上的冷盘”。这种钱也敢向客户收，真是疯了。如果在中国，这个店就别想开了。如果我那学财务的老婆在，一定会叫来公检法+工商局+税务所+公安局+特警队……。

还有一点，很多点菜式传统日式餐厅都要脱鞋子的。在此郑重告诫大家，如果你是香港脚，千万不要穿有破洞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