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有这样一则消息:国内一城市取消收费站,一位大姐说:我今年36岁了,我的青春都交给收费了,我现在啥也不会,也没人喜欢我们,我也学不了什么东西了。
大姐的青春就是小小的收费亭里的年复一年,直到收费站撤销,恍然醒来:我曾经的青春就是这样渡过,年华早已不在,到头来我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只有渐渐衰老的容颜,以及人到中年的无力感。
读来是不是有一种悲凉和无奈。
假如收费站不撤销,大姐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是依旧是小小的收费亭年复一年直到退居二线。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收费站不撤销,大姐这一辈子就与小小的收费亭捆绑在一起,不但把青春,而且把一辈子都交给了收费站。
这则消息引发了不少言论,大多都是批评、指责这位大姐的,说这位大姐不知道勤奋好学,不上进,到头来除了收费啥也不会。
但转而又想,尽管是收费站,这样技术含量相对比较低的工作,但也是一份正式编制内的岗位,可以养家糊口,可以衣食有依靠。如果把收费站换成其它工作,比如送外卖,比如酒店服务员,比如超市收银员、街头揽零工的农民工等等,他们的青春是不是也交给了这日复一日简单的劳作呢?还有那些守在土地上的农民,有的人就在农村守了一辈子,靠着土地生长,靠着土地过日子,靠着土地向往丰衣足食,靠着土地追求着幸福的日子。
也许看待收费站大姐这件事,我们需要“不看低别人,不抬高自己”的心态。
上初中时,一位同学的父亲在煤矿工作,是一名矿井工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挖煤。他经常向我们描述父亲的工作场景,我就记住了一条:他父亲每次从矿井出来,就先去泡热水澡,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水烫的皮肤发红。我特别羡慕他父亲每天都有免费的热水澡可以泡。尽管村里人笑着说,尿出的尿都是黑的,但村里人心里充满了无限羡慕。同学的父亲挖了一辈子煤炭,除了挖煤也没有其他专长,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相比他父亲,我们更多同学的父亲就守在农村,一辈子就埋在黄土中,无法挣脱。把目光拉回现在,现在城里还有年轻的保姆,是不是也耗尽了青春?每一位雇佣年轻保姆的人,是不是用钱买了小姑娘美好的青春岁月,到头来小姑娘什么也不会,只会当保姆呢?
其实,大姐收费站的工作,青春在收费站里这样的日子,也曾让多少人羡慕。
再往深处追问,其实大姐这样的日子,也映衬着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
我们一辈子会换、曾换过几次工作?,也许我们曾有过工作的变化,但变化时并没有实质性的飞跃。是不是还守着同样的专业,靠着一种手艺。一旦有风吹草动,你是否还可以从容的面对。就像纺织厂倒闭、钢厂减产,企业突然裁员、关门,我们还依然淡定吗,还能从容的游进社会大潮大浪中吗?
这位大姐的人生经历何尝不是许多人的生活写照。大多数的我们都是从一而终,体制内的靠着体制生存,体制外的想方设法谋生,都想着活得滋润一些。社会就像纺锤型,我们就是中间的大多数,我们整日忙忙碌碌,被拴在自己的生活轨道上。
我想起了一位退休老人的眼神。一名普通的工人退休后,不舍几十年习惯的场景,不舍对岗位的这份感情,他经常坐在大门口,看着来来往往上下班的人群,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怀,一辈子就交给单位了,一辈子就这样过来了。
我们笑这位大姐时,再问一下自己是不是时刻准备着,准备单位不行的时候立马跳槽,是不是时刻准备向更好的地方前进?我们是不是要这山望着那山高,脚踏两只船,随时做好准备离职、跳槽的准备?我们是否要三头六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单位、社会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
我们不应该干一行、爱一行吗?干一行、安一行、精一行的职业精神还要不要?
其实,不嘲笑他人,想想自己。因为这就是生活,大姐也只是向生活发了一句牢骚而已。
只是我们在年复一年中,尽可能把日子过得多姿多彩一些。
又看到以下几则消息:
2018年6月17日,美国圣地亚哥华裔工程师吴戴维(David Wu,音译)跳楼身亡)。中年男人失业,再找工作不是世界那么大,随便走走那样的潇洒,对于他无疑是晴天霹雳,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2017年,名校毕业并曾在华为、中兴任职的欧建新因为合同到期,下家还无着落,跳楼身亡。媒体是这样描写的:他经常夜以继日、加班加点的工作。有时做不完的事情还经常带回家通宵达旦完成后,第二天又继续去公司上班。他为这份工作尽心尽力,为人也忠厚老实,从不与人为难,也是同事眼中的好员工、家人眼中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
生活在香港年轻姑娘朱芊佩,被网友誉为最美的搬运工,就和山城重庆的棒棒从事大致一样的工作。从事搬运工已经8年了,有媒体采访她,朱芊佩说:我不可以倒下,因为我倒下就没有人撑我。
也许未来哪一天因为身体原因再也干不了搬用工的朱芊佩是落寞的。而前面的那位收费站大姐充其量只是一句牢骚而已,因为即使收费站撤销了,单位还在,她照样还有生活的来源。
想想我们自己,万一哪天我们的企业说要裁员、关门了,我们该何去何从?相信我们大多数人人心里是不异常慌乱的,因为我们是有组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