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的夏末还是那样的炎热,松绿色的麻袋把每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闭塞的毛孔在太阳的炽烤下开始沸腾,汗腺带来了每个人摆脱不了的黏腻感,就像距离地面十千米以外的大气层给地球带来的安全感一样——松散,颓废,不知所措。
“咻——”威严的帽檐下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尘不染的白色军装衬托着黝黑的皮肤显得越发的光亮,除了韧带跟半月板摩擦带来的疼痛感,再也记不清过多的细节。十几天的反复行为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我知道,我们可以休息了。“休息十分钟!”充满军魂气魄的磁性嗓音,果然……一个连,瞬间变成一只瘪掉的气球,涣散。
日子在津津汗水中度过,青春在苍白无力的人生中飞驰。就这样我们在迷失与寻找中捱过了当时令所有人厌烦的军训生活。而我们不知道,即将迎来的大学生活让我们连厌烦的权利都没有。
忙碌的时节,这里的水杉依然绿得耀眼。梦想太多,怎么做也做不完。当一个人静静地走在红色橡胶的跑道,耳朵里塞满那首熟悉的音乐时,太多复杂的情绪被一一剥落,丢弃在身后的路。偶尔几丝温润的风拂过,所有的不开心也会被吹得风轻云淡。
最喜欢的,其实还是这里的天,湛蓝湛蓝的。没有家乡讨人厌的雾霾,偶尔秋冬的清晨也会有几分调皮的薄雾蒙蒙。但这里的雾总是很懂风情,微见光亮便悄悄作罢,不纠缠,细腻而干脆。
走累了也喜欢找一个视角开阔的位置,坐在看台上,对操场一览无余。双鬓斑驳的老人在跑道上劲头十足,没有年轻小伙子的速度,背影却写满了对生活的激情。还有那个看不出年纪阿姨,大概是退休老师吧,每天的沉暮时分总会带着音响,站在青青的草坪上跳着一套我看不懂的体操。但那一定对身体很好吧,我想。
还有那个寿司店的小哥哥,每天下午都会跟他的爱犬金毛到操场玩捡球游戏。喜欢狗狗的男孩子,一定很有爱心吧,就像他的笑容一样,比阳光灿烂,比春天明媚。这样的描述总要带一点少女的私心,浅笑、低头,温暖从瞳孔钻入,流淌心间,融入血液。自愈,不言而喻。
没有尝试让香烟在指尖缠绕的勇气,亦没有让浊酒灌穿愁肠的霸气,有的只是舞文弄墨小女子气,旁人看不好诗情画意。释然,亦如发丝总是喜欢追着风跑。我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尘土,就像是抖掉了一身的烦恼。有时真的就想在这过一辈子,一身孑然,与世无争。恬静,淡雅。
其实大多时候我们只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匆匆而来,急忙而去。青石板桥与沥青石路的十字路口,我们与多少人擦肩,肩膀都擦破了也擦不出火花。路过,交叉只是一个点,然后越走越远。不遇,平行连一个点都没有,各自的人生却是如此美丽。我愿守着这一方净土,等待与你擦肩的瞬间。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温暖的城,闪烁的星,静谧的夜,默默守候着我们长大的海都。
也许有一天,你会在海院湛蓝的天空下发现有一个喜欢发呆的女孩,如果你觉得她在盯着你看,请你一定要原谅她,因为她只是想把你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刻在脑里,然后落在纸上。
—— 广编本17.5吴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