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那天我正一只手撑着下巴听驾校的老师点名,另一只手不熟练地转着笔,突然,曾经回荡在脑海中无数次的名字撞入了我的心尖。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啪,笔毫无意外地滑落。
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分手初期的疼痛褪去,我竟然觉得他有一些帅。我不敢再看,没有勇气去问他好不好,也觉得,没有必要。
究竟过了多久呢?久到我好像已经忘却和他或甜蜜或苦涩的瞬间,只在内心最深的角落留下一个一个疤痕,不碰还好,一碰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第一次有接触,大概是一次放学,我站在浓郁的树荫下,等我爸来接我。他在路过的时候,轻轻唤了我的名字,嗓音温润好听,像荷尖露珠落入水中的嘀嗒。橙红的夕阳在他身上撒下温暖的颜色,就此温暖了我好几个季度。
逐渐的相处之下,我发现,他会在我停自行车时帮我扶好车尾,会在轧马路时让我走在右边,会在外阴雨连绵的时候为我撑伞,在无数个夜晚陪我躲在被窝中喋喋不休地聊天……数不尽的温柔让我毫无悬念地沦陷了。
我们,在一起了。
可是,当他一脸轻松地对我说,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是好朋友的时候,我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个窟窿,鲜血不断汩汩流出。我苦笑着,不敢相信,噙着最后的自尊不去乞求,只是不停说着,谢谢你,然后落荒而逃。在无人的角落,我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将衣袖濡湿。
他来找我复合,当我想要开口,陪伴我的却只茫茫黑夜和湿得一塌糊涂的枕巾,原来,只是梦。我死命压住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哭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改好不好。可是我无法也不能将这份心情传递给他,因为我再也没有立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结痂,梦到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偶尔在学校碰到,也只是当做没看见他讨好的笑脸。
我不是没有试图与他缓和关系,可是一看到他轻松的笑容,就感觉如鲠在喉,好像我曾经的喜怒哀乐都那么可笑,所以哪怕见时简单平常地问个好也仿佛要跨越千万重山。说我不豁达也好,心胸狭窄也罢,可这真真实实是我的感受,我不想难为自己。明明心里还在隐隐作痛,却要装出不计前嫌大家还是小伙伴的虚伪样子,实在比吞了苍蝇还要令人作呕。
后来听说他和一个姑娘有很亲密的书信往来,听说他成绩很差。我表示,更喜欢第二个听说。
有人问我分手能不能做朋友,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忘却了他曾经对我的坏,可是却无法不忌惮他带给我撕心裂肺的疼。
所以我不想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而是:你若悲惨,便是晴天。
但,也只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