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艾伦斯皮格尔
原来听到的不仅仅只是一首歌,而是一段旋律的微妙组合,所有支离破碎的画面和一段纯真或不知如何讲述的回忆混合在一个角落里,记忆不可描述,回忆却温润细腻。
“原来过的很快乐,只我一人未发觉,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无论于什么角落,不假设你会在旁,我也可畅游异国再找寄托…” 这是一首梅子听了很多次的歌,多到听了200次的歌。
打开网易云音乐,听歌排行显示,这首歌被播放过201次,比下一首歌多播放过21次。
21,她快过25岁生日了,那个人也是。
去年的第一条生日祝福是他给她发的,今年又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01结束
“分手吧!我受不了了,分手吧!”电话那头的男人肆意嘶吼着。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好好和你说话,不再气你了好不好,别闹了,好吗?”电话这头的梅子像平时一样为这次吵架争取最快的平息。
“我告诉你,梅子,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合好了,我受够了,这段时间被你和家里压的喘不过气,真的受够了,我要自由,我不想再为别人活了,分手吧!这次你求谁也没有用!”
“嘟……”电话那头响起占线音,梅子深深呼了一口气,也许过一会等他气消再打给他问题就会解决,梅子打开iPad,看起了电视剧。
“跟你说过了,这次不可能再和好了,你哭也没有用。”
“那我们以后还会和好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你该找男朋友找男朋友,别耽误了你。”
“我知道我今天说的不对,但那也不全是我说的啊,我只是在和你讨论结婚都要遇到的问题,我们都这么久了,不至于这样吧。”
“到现在你还是不懂我,你依然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欠你什么吗,我告诉你,我不欠你的,好好想想你说过的话吧,我们到此为止,我睡了!”
电话这头梅子哭成了泪人,也许这次是真的了,她不敢相信。而这次,真的不是假的。
02恍惚
上次吸烟是和崔源一起,那次也是分手,不过是假的,崔源后来讲,那次他本是下了很大决心和梅子提分手,也是第一次他提分手。当她来学校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心软了,他只想惩罚她一下,让她记住他,对他好一点。梅子虽然觉得这么做很孩子气,但梅子之前对他毕竟并不是很好,她知道自己很作很公主病,对于崔源所给的包容和体谅始终都有一丝感谢,分手第三天梅子过生日,崔泽来找她,自然就和好了。
这次不一样,看样子是真的。
四年了,突然感觉一个玩具丢了,一个依靠,一个可以随时逃离的出口被封住了。
梅子躲在厕所里点了一根烟,为了不让其他同事知道自己吸烟,她溜进厕所锁了门。咔,咔,呵呵,竟然烟都不会点了。
梅子深深吸了一口薄荷味儿的烟,但是精神依旧恍惚,又仿佛让自己回过来一些神。前几天大家还在胡扯各自的感情经历,今天她竟然连这点资格都没有了,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觉得他只想惩罚她,和上次一样。她不理解他,她想要的他无法给予,他想要自由,她想逃离原生家庭,他想要成功却屡屡挫败,她觉得还有点希望,毕竟四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忘,但是这一次他比谁都忘得快。
过生日的前一天,梅子正在忙策划案,忙着修改,心里埋怨写初稿的人真没头脑没逻辑,她要每一条的去填充去完善。忙到十一点半,要收尾了,和同事们打招呼后,回家了。
大家建立了一个微信群来交流活动的具体事宜,洗漱完毕打开微信,群里有一个不认识的同事,想必就是那个新来的吧。今天晚上跟他交流不少,可策划案是他写的,真不敢恭维,梅子心理正嘀咕着,撇撇嘴,加了他。
准备睡了。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新同事发了一条微信语音给她。
原来是一起加班的同事一起发了一条生日祝福给她,噢,他临走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个同事今天她过生日,走心了,谢谢大家。
这一个星期梅子都很少联系崔源,三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因为忙着策划案的修改,忙着活动的事情,今天活动圆满成功,四年感情也就此结束。
有人在嘴上说理解你,可是心里早就自我催眠了。
有些人说我们明年结婚吧,可是心里并不明白她只是想逃离。
梅子扔了烟头,很平静的坐在工位,像往常一样。只不过她现在话很少,她不说话。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昨晚经历了什么,她坐着不动。眼睛有点异样。
03 老铁
“晚上陪你喝点吧?”
“好啊!”
“看你有心事,我来帮你排解排解~”
“哈哈,我能有什么心事,今天不想说话而已。”
刘峻峻起开一瓶老雪,递给梅子。
“你说我们还能和好吗?”
“都这么久了,没事,小打小闹,不用搭理他,过几天保准来找你。”
“我看这次像是真的,我说了一些伤人的话,可能伤他自尊了,唉……”
“依我看,晾着他就好,大老爷们要真想分手不会和你纠缠不清的。”
梅子点点头,真的假的装的发自肺腑的,她可不是演员,这次是个纪录片。
梅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峻峻:“来电话了……”
刘峻峻一个眼神就领会了:“合计啥呢,当然是接了,早说了吧。”
“哪呢?”
“跟朋友吃饭。”
“嗯,吃完早点回去,别喝太多酒。”
每次分手惯例,真的的假的先来一顿老雪,兴许两小时以后和好也不是不可能。
梅子放下手机,比谈了恋爱还开心,“吃!这个鱼还蛮不错啊,你知道咱们总监那个……”
两个人改变了话题和画风,谈话变的有趣起来,表情变得丰富起来,人也变得滑稽起来。谁晓得这一切都是恍惚的幻像,存在在接下来几个漫长的日月里,等待悲伤的蹂躏和洗礼。
04 纠缠
越快乐的日子过的越快,越平常越是平淡,四年如此漫长而深刻,还不是因为伤害太多,太平淡而不被镌刻。
有了新的活动方案,策划小组开始讨论策划案和准备前期工作,梅子白天忙工作,晚上回家继续和崔源发着像往常一样的短信。大家都以为他们分手是假象,会很快复合,梅子这样想,刘峻峻这样想,周围的朋友都这么想。崔源不这么想,他放下了,他放不下,他说只想是陪陪她,怕她分手了不开心。都是私心,也是旧情,毕竟四年不是四天四个月,狗死了人还会心疼,心死了肉体是你的。
梅子跟崔源见了最后一面,她没有提前告诉崔源,直接打车去了他家楼下。崔源没在家,他让他等一会他,她等了一小时。
这可能是她这四年等过崔源最长的时间,崔源不知等过多少个一小时,她等他十分钟就要分分钟灭了他。
“你对我不够好,哪怕你对我好一点点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结局,如果我再不分手,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崔源说,这是心里话。
梅子哪里做的不够好,她想要红彤彤的大苹果,他现在只能给个梨,或许那是个酸李子吧。
梅子以为都是她惹的祸,很自责,想用一切语言去宣誓自己未来的规划和对旧感情的争取。
崔源很坚决,他充满抱怨,你对我不够好,我心里是有恨的。
再后来他不恨了,梅子不知道,还在争取,真是个傻瓜。
饭后崔源送梅子回家,梅子想去亲吻崔源,崔源躲了一下。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梅子抱了一下崔源。
“你想这次也像之前一样,只要亲到了就会和好。”崔源调皮的眼睛笑了一下。
梅子调皮的回应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没有啊。”
走了好几圈,楼下的路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还是出不去。
梅子垫脚吻崔源,崔源又躲了。
梅子眼睛红了,崔源眼睛里分明有光在闪烁。
梅子哭了,哭在他怀里,她去吻崔源的嘴,崔源没有拒绝。
“我现在的状况,我们和好也不会幸福,对不对宝贝,我们和好了也还会向以前一样争吵不休,你难受我也难受,我们不开心对不对宝贝,我们现在的状态真的不能和好,等我们彼此都变得更加好了,我们再和好,好吗亲爱的?”崔源没忍住眼泪,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
“我们会和好吗?”
“我不知道,应该会吧,我们一起努力好吗,一起变得更优秀,这样才能幸福啊!”
他吻了她的额头,吻别吗?真是浪漫的情怀。梅子还在幻想,她不舍得回头看见他正用火机点了一只烟,消失在相反方向的霓虹里。
所以梅子信了,梅子也失去了。
05民谣
梅子精神恍惚,眼神呆滞,整个人思绪被悲伤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总监找她谈话时,她不知道说什么,什么也不想说。
就这样放空,好像自己就像一片羽毛浮在充满阴霾的地下室,掉不下来也飞不出去。
这样的日子终究被工作的压力所取代,马上入夏,公司又要进入新一轮的活动月,专门成立了策划组,方便大家探讨研究最新方案。大家都被拉到一个微信群,有梅子,刘峻峻,还有新来的张霖和公司的几个管专项活动的领导们。
公司嘱咐策划部尽快出策划案并列出物品清单,尽快采购,初稿已拟定,梅子做了一个物品清单打印出来,叫上刘峻峻和张霖准备出发去采购。刘峻峻刚好有个宣传海报没做完,所以她和张霖去,碰巧公司司机去送领导到酒店开会,一时半会回不来。张霖决定开自己车走,路上还能方便一些。
这是梅子第一次和张霖独处,上车后,梅子坐在了后座,当坐不熟的人的车,她一般都坐在后座。不是有那么个梗么,万一前面的座位是谁的专属呢,但其实是梅子有这个习惯罢了,她只是觉得坐前面会比较尴尬。
“你去看眼睛,眼睛没事吧?”张霖望了一眼后视镜。
“啊,还好,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事,之前眼睛不舒服可能是心里作用,还好没问题,医生说可能是疲劳,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梅子轻声回答,眼神依然飘忽不定在路边奔驰的风景里。谁知道她那眼睛是哭太重才变成那样子的。
“之前还以为我眼睛是青光眼呢,哈哈,去医院检查,说我眼压高,但不是青光眼,没事自己吓唬自己。”
梅子看了一眼张霖,发现他今天戴了眼镜。
“你咋还戴了眼镜?”
“哈,我之前也是戴隐形眼镜,这几天每天工作从早忙到晚,索性戴眼镜舒服些,还方便。”
“原来如此,哈哈。戴眼镜也挺帅。”梅子笑了笑,张霖戴上眼镜确实更有文艺青年气质了。
“本来也很帅嘛,从小到大身边人都这么说,哈哈。”张霖又望了一眼后视镜,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咋这样自恋,哈哈,好吧,你是挺帅的。”梅子忽然感觉心情好些了,也跟着张霖笑了起来。
车里放着一首歌,梅子觉得歌很耳熟,想不起什么名字了。
“这个是陈粒的歌吧?”
“嗯,听陈粒吗?”
“听过,这个歌叫什么,挺熟的想不起来,我听过她的《小半》。”
“《易燃易爆炸》”
“哦哦,听说过,我喜欢听好妹妹,以前总听。”
“听说主唱是个gay……”
“管他呢,好听就好了,在他们没出道的时候我就在优酷上看他们的翻唱视频了,还是很帅的!”
“你听赵雷?”
“你怎么知道?”
“对每个同事的生活都要多了解嘛,翻你朋友圈看到你听《成都》。”
“哈哈,好吧,多多了解是好事情,毕竟你是新来的嘛!”
张霖咧嘴哈哈笑起来,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小狡猾。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唔喔唔喔~直到所有的灯都熄没了也不停留……”车厢里刚好切换到赵雷的《成都》。
06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活动忙碌了半个多月,梅子每天都被顶着大太阳,娇小的身躯扛着照相机处处记录活动的瞬间,晒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工作也许是忘记失恋最好的解药吧。
三个人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在一起工作,一起努力把活动做到最好,为此熬了不少个日夜,奔走于各个赞助商,吃一样的早饭,一样的中饭,一样的晚饭,坐同一辆车,听同一首歌,是的,这样的铁三角真是令人开心和感动。
“喜欢听什么,放你的啊?”
“好啊,怎么弄?”
“你把蓝牙打开,连一下就好啦。”
“哦哦,好。”
两个人的时候,张霖车里的音乐都是连梅子的歌单。
活动当天,一大早张霖来接刘俊俊和梅子,大家都很开心的唠着这些天发生的逸趣琐事。
他笑着看了一眼前镜。
“梅子,今天听一首我专门送给你的歌。”张霖笑着说。
“哈哈,送什么歌啊,分手快乐啊?”刘俊俊在副驾驶添油加醋。
“我要送这歌,那不没开始就结束了。”张霖小声嘀咕。
梅子看了一眼张霖,撅了撅嘴:“那可不是么。”
“张靓颖和韩庚唱的,别有风格。”
翻唱伍佰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是呢,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但梅子依然相信她可以重来,是和崔源吗?
当天的活动很成功。
“在这里真的没有什么知心朋友,你们俩是我的真朋友。”回来的路上张霖来了一句让人悲伤让人喜的话。
是铁三角,必须是,也永远是。
“晚上嗨一下啊,忙了半个月,释放释放吧!”张霖提议。
“走起啊老铁,一条龙呗。”刘俊俊透出一丝淡淡的骚气,开着玩笑。
“行,晚上我下班了叫你们,收拾好咱们就出发。”
“必须的老铁啊!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梅子哈哈笑起来,这种一见如故的老友们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07杨千嬅
那天晚上放的是复仇者联盟2,张霖取了票,三个人进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座位比较靠后。刘俊俊看到一半窜到了前排,一共两桶爆米花,自己抱了一大桶到前面,刚吃两口爆米花筒一不小心撞翻一地,刘俊俊向后面挤挤嘴,表示自己很无辜,问他来不来前面看,张霖摆摆手,让他继续看电影,自己不过去了。
突然和除了崔源以外的其他男人并排并肩看电影,梅子还是有点尴尬,两个人气氛有点暧昧却又不知所措,是刘俊俊自己特意去的前面吧。
一桶爆米花,看到一半了才吃了不到半桶,梅子一场电影去了两次卫生间,张霖去了一次,看来CGV影院饮料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
吃过饭大家去KTV,张霖示意梅子来点歌。
“你先唱吧,我听你们唱,我一会儿点。”
张霖点了一首赵雷的《成都》,这歌现在很火。不知道什么时候民谣就起来了,梅子好想去听好妹妹的演唱会。
梅子点了几首杨千嬅的歌,最近爱上林夕和黄伟文了,还特意去书店买了一本林夕的书,书名就叫《原来你非不快乐》,张霖劝说她不要读这个书,容易抑郁。
可就是因为一首歌的某一句,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触动了你心底被埋没已久的复杂情绪,然后通过这句歌词而让你记住的某个场景和画面,一辈子也忘不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张霖这时候正在唱周杰伦的简单爱,“哇,不错啊,你以后唱周杰伦吧,我觉得你唱周杰伦最好听!”梅子愉快的给张霖鼓掌,张霖推推镜腿,腼腆的笑了起来。
梅子连着唱几首,借着酒劲疯狂发泄自己,不是发泄疲惫的工作,而是甩去失恋的痛苦。全世界都知道了梅子是麦霸的事实,如果现在KTV里有张床,那对好基友估计已经在呼呼打鼾了。半夜一点半,张霖把梅子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她进了门,然后匆匆离开。
08你男朋友呢?
你男朋友呢?
我单身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