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读完了《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作者大概也是不忍心写出查理最后的结局,只把一切停留在了他出发前往沃伦之家的时候。读到最后才终于明白作者使用第一人称的用心,后期用查理的第一人称细细描述他发现自己渐渐失去来之不易的智商时,让人几度落泪。可是根据阿尔吉侬的结局来看,不仅仅是恢复成没做手术之前的状态,查理可能会变得连独自吃饭、穿衣都做不到,更差的结果,甚至有可能就这样死去。
聪明的查理看过去的查理的回忆,像是在看一场关于另一个人人生的沉浸式的电影,而不那么的聪明的查理想起变得聪明了的自己时的记忆,又何尝不像一场梦、一个故事。
作为故事主角的查理,已经死去了。他的生活因为获得智商而被打乱,他辛苦地学着理清情绪,学会知识,学会感情,又被突然告知这一切是有期限的,并不属于他,他短暂的体验过,又要被收回。
有人说,意义是对抗虚无感最有利的武器。在故事的后期查理拼命的想要做些什么,做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来让自己的存在可以被记住。他和其他人不同,他的出生是突然的,逝去是悄无声息的,他没有名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会把他和原来的查理区分开来。他不是独立一个人,只是变得聪明了的一种状态,他试图从他图书馆一样知识库里,从爱里寻找答案,然而总是没有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都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没有答案可以给她,或是我自己。】
他在故事的最后,和记忆中的一切和解了。和对孩子很好,但是为了照顾妻子的心情不得不把他送去福利院的父亲和解了;和年纪小时被宠坏了的无数次表达过对他的厌恶,可现在愿意接纳他(至少是他在健康的时候)的妹妹和解了;和爱面子,经常对他恶言相向拳脚相加的如今已经神志不清的母亲和解了;和面包店欺负过他,现在也愿意照顾他的面包店员和解了。
可和解了就意味着,他对于自己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连一个可以怨恨的对象都不存在了。
正因为他获得的智慧让他能够理解查理希望自己变得聪明没有错,教授严格按照实验的步骤来进行科学研究也没有错 。
父母无力照顾一个弱智的孩子,也很少有人会真的和一个智力有所欠缺的人成为朋友。可他突兀的被创造出来,又被突然告知自己即将消散的命运。
他是接受这个手术的第一例,也是唯一一人。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过程中,是就此死亡还是绝处逢生无人能知。
绝望的等待之中尚存的希望让人痛苦。
【我看得出我想参观沃伦之家的念头让他有些不安,仿佛我在预定自己的棺材,并在死之前先进去使用。但我不怪他,因为他不了解要发掘真正的自我……找到我完整存在的意义,除了要掌握过去,也得知道未来的可能发展,不仅要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得知道会去哪里。】
故事的前期,曾经那么抗拒的沃伦之家,最后还是成了查理的归宿。
阿尔吉侬的在迷宫里那些让人不理解的疯狂行为,借由查理的日记,也一点点的明晰了起来。
【起初是以纸和笔做的迷宫测验。我还记得刚学会如何快速完成,已经和阿尔吉侬比赛的情况,我感觉得出,我现在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完成。伯特伸出手要拿纸的时候,我却把纸撕碎,丢进字纸篓。】
曾经会的东西一点点的遗忘的感觉让人抓狂,不想被当作实验品,努力的想跳出这一切,可最后在智能地飞速衰退中,只能静静地等待结局的来临。
【我一直掌握不到它退化的原因,这是特殊案例?一个孤立的反应?或是程序上出现基本错误后的必然现象?我必须找出其中规则。】
他终于研究清楚关于这项手术缺陷,但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他才明白阿尔吉侬的一切反常行为的原因,明白它的心情。
【还有:如果你有机会的话请放一些花在后院的阿尔吉侬的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