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比较弱小,也不善言辞和表达,加之,爸爸提早一年把我送进了学校,在同年人中,我就是那个被欺负的对象。
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就是把欺负我的一个人高马大、别人都不敢对他怎么样的男生“暴打”了一顿。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凳子。他自己的凳子脚松动了,坐起来吱嘎吱嘎响。于是,他就动起了歪脑筋,趁下课,我离开的时候把我的凳子给换了。其实,那时候,我们是两个人坐一根凳子,由于坏了的地方在我这边,我同桌男生不吱声。但我就是不服气了。
我直呼他的浑名:“牛儿,把凳子给我换回来!”因为他长得又肥又壮,我们就这样给他取了这个形象的专有名字。
他就说:“我又没换,坏凳子不是我的!”
那是自习课,没有老师,也没有人管纪律,大部分人在读课文。
他不仅不给我换回来,还在那里叽里咕噜骂我,说什么:“我背后,穿红衣服,灯芯绒,衣服上有几只蝴蝶的那个女娃儿,是我婆娘。”
我一听,气也气死了,在那个年龄,只要听到婆娘二字,羞得恨不能钻进老鼠洞。
而且我心里恨恨地想:“谁倒了八辈子的霉才给你当婆娘!”
但他人高马大,又在上课,我只能告诫他,不许再骂,再骂我告老师了。
“你告老师啊!告啊!反正老师也不会把我怎样!”他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道
确实,老师不能把他怎样,他爸爸是学校的老师,叔叔是教导主任,他自以为是,自高自大,自由散漫,狐假虎威习惯了。当时的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的年轻小伙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对他的很多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他还在那里重复说:“穿红衣服,灯芯绒,衣服上有几只蝴蝶的那个女娃儿,是我婆娘。”
我实在是无计可施,气恼到了极点。几乎想都没想,起身,取下凳脚,我的同桌因此差点跌倒。抡起凳脚,朝他背上梆梆梆地敲去。
他遭遇了突然袭击,估计也被打痛了,就鬼哭狼嚎叫起来:“×××打我了,痛死我了,哎呀,我的头痛死了,我的背痛死了”,还顺势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我从来就是被别人欺负的份,从没干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教室里面的同学有几个围观了过来,有的喊:打得好。还有的说:×××,狠狠打。还有的说,快去叫老师。
我一听说,老师,害怕极了。而且我担心如果我停手,他是不是就迅速爬起来,反击我,我可打不过他。
想到此,我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走出学校很远的地方,我看得见家了。我的担心让我几乎要哭了,我怎么给爸爸妈妈说呢,我这么早回家 ,总得有个交代吧!想到这里,跑得很快的腿马上就慢了下来。而且不知道明天老师要怎么惩罚我?我要不要去上学?不上学伙去哪里?又怎么给爸爸妈妈说?学校会不会因此开除我?一连串的问题让我脚重如铅,负重难行。
不知过了多久,我回到了家。妈妈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肚子痛,老师就让我回来了。
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
那就行!
妈妈其实很忙,听见不痛了,她也没时间和精力关注我更多。
第二天,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学校。老师坐在教室门口,两条腿抬高放在门栏上,形成一道栏杆。我理解为那是专为我设计的障碍,因为,老师自从教我们以来,从来没有过这么不雅的姿势。以防我一不小心溜进教室,逃避掉本该受到严重惩罚。
看明白了老师的用意,我反倒很坦然了。你不就是要批评我吗?
我还是惴惴不安的向教室门口走去。
老师拦住我,问我:“你昨天为什么打李勇?”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胡脚趾丫,小声说道:“因为她骂我。”
“他骂你,骂你啥子呀?”
“他骂我,说我是他婆娘!”我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同时,眼泪如泉水,不断线地往外涌,一滴接一滴滴落在地上。把“婆娘”二字带给我胡羞辱以及昨晚压在心头,让我彻夜难眠的疑问“我会不会被学校开除?”一股脑儿通过眼泪倾泻了出来。开不开除,其实是我那个年龄无法用自身能力去预估的结果,所以才带给我了那么多烦恼。
我的话音刚落,老师扑哧一声就笑出声来,用眼光扫了一下教室,最后停在了“牛儿”身上。牛儿也低着头,应该是表示了默认。
不知道是因为眼泪老师可怜了我还是老师明辨了是非,他没有说任何其他的话语,放下脚,让我进了教室。
后来,据说,“牛儿”的妈妈,找了老师,说她的孩子不该被人打,我不知道老师是怎么应对的。
至今想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也算是小人儿发挥了大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