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农村娃,大山里的孩子。山区里,没有马路,没有车,用不了扁担,有的是人,是背篓。
她六岁时,妹妹出生了,大一点了,妹妹都是她来带,父母要去地里干农活呀。不好带,体单力薄,妈妈就找了小背篓,把妹妹放进去,她背着,果然,好带多了。
就这样,妹妹大多趴在她的背上。妹妹会走会说会跳了,她就多了一个伴儿了。有一天,她俩发现屋后竹林里有好东西。一棵大梨树,时不时掉一个梨子下来,不是长虫的就是被小鸟啄过了。但是,很好吃。就这样,她和妹妹就多了一个玩乐场所。捡不到梨,在竹林捉迷藏、追逐嬉戏也很不错。
妹妹大点了,父母可以带着到地里边照看边干农活了。她的背篓里,就不再装着妹妹幼小的身体,而是各种鲜嫩的野草。每天放学回来一背篓,喂猪的。不管她怎么使劲撑,背篓里的猪草总是不够猪吃一顿的。她问妈妈 : “我们为什么要喂这么多猪,喂一个不好吗?”妈妈知道她的意思,女儿受苦了,可是,必须多喂几头,过年时卖了钱贴补家用呀。
除了下雨,她天天打猪草,有时很难打满一背篓,因为打猪草的人多呀,有时走好多地方,到处都是被人打的剩下的藤藤,猪是不吃的。走的路不少,背篓里却没有增加多少“货”。
她性格内向,不喜欢扎堆,有时她也羡慕那些小伙伴一起打猪草的情景。在学校,她也想和同学们一起欢声笑语。
说起学校,她就想起读二年级的时候,老师要求回家后摘茶树果,第二天背到学校卖, 2 角钱 / 斤。回家了,父母和附近的人都说茶树果从来没有人收购,更别说高价(2 角钱 / 斤)收购了。可是,她还是去摘了,那些茶果,沉甸甸的,背回家,妈妈一称,连背篓 17 斤,她一算,可以卖 3 元多钱,开心极了!可是,妈妈说,先放在家,明年去学校再说。瞬间,她的笑容僵住了。她好希望,好希望,明天背着去学校,然后,然后得到那笔巨款。
第二天,真的,同学们不仅没有背茶树果到学校,而且压根儿没有去摘,因为父母们都说不用摘。可是,老师发话了,她的喜悦又一次涌上心头。
真的,她余下了两元钱,用一元钱交了班费。她看到同学们都是家长同去的学校,就她,是自己背着装满茶树果的背篓去的,好像,她有一点点忧伤。然而,只是一点点,只有一小会儿。
背篓,是地里有什么背什么。地里种了花生、红薯,花生熟了背花生,红薯熟了背红薯。花生还好点,红薯,真重。她背着一背篓红薯不知道把同一条路踏过多少遍,可是,家里的红薯还是堆的不多,有时,她也想想,像爸爸一样能背就好了,背一次,够猪吃好几顿。
“如果我像孙悟空一样,会飞,我一次背那么多那么多,该多好呀!这样,爸爸妈妈就不用背了”想到这些,她会心的笑了。
玉米加工成玉米面,是用来拌着猪草给猪吃的。眼看着玉米面一天天减少,爸爸去学校附近的加工厂去过一次,可是门锁着。加上那几天父母都很忙,她说上学时带着,放学了去加工厂加工。开始,父母不同意,后来,还是答应她用背篓背着玉米和书包去学校了。
踏入校门,异样的眼光,让她感觉像刺一样扎着她。到教室了,更是炸开了锅。她很不明白,自己不就是背着玉米吗?谁家里不加工玉米面呢?
尽管这样,她还是有点害怕,有点想哭。
还好,放学去加工厂,那个大叔在。
堂哥大她一岁,在镇小学读书,她在村小学,她觉得堂哥是见多识广的。大暑假的,她在家做作业,和妹妹一起玩,很少去地里打猪草,都是父母去做。堂哥约她去捡废旧瓶卖, 1 毛钱 / 斤。她想都没想同意了,可是,妹妹没人带。好吧,就带着妹妹去吧。他们在野地里捡了一背篓,就三人顶着烈日往镇上赶去。到了,收购废旧瓶的阿姨说好多瓶子没用,不收购,结果满满一背篓才卖了一元多。回来时,太热,又饿又渴,妹妹不走了,她哄妹妹,给她买了一瓶桔子汁, 1 元。还剩几角钱,她额头冒着汗,心里凉爽着。
回家后被父母数落了一顿,不知道她们的去向,还有,如果中暑了怎么办?然后,妈妈又做鸡蛋给她俩吃,好吃的不得了,好久才有一次的鸡蛋味。家里喂了好多鸡,根本不缺鸡蛋,只是鸡蛋都被卖了换钱了。
又是一个暑假到来时,堂哥约她摘裂口橙子果卖。那时,橙子还是青色,没成熟。夏天,暴雨多了,就会裂口。他们去果园东找西凑,很快塞满一背篓。
是天热加重了背篓,还是橙子确实太重。感觉有点背不动。他们到达时,天快黑了。那个老板说,橙子的裂口太大,不要。他们请求老板挑几个要的,老板没有。他们又这样背回家,天黑的看不见了。妈妈心疼极了,孩子呀,卖不掉,你们为什么不扔掉,还背回来做什么,没成熟又不能吃。
坍山滑坡了,她家的房子快塌了,住不了了。他父母又找一块风水宝地,重建家园。挖地基时,请了好多工,父母也从来没有休息过,一起挖,她也帮着背土、背石头,运到别处去。
她时而看着各种各样的背篓,想想往事,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