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是哥哥张国荣十三周年祭日。
我算是次生荣迷,他正当红时我还是懵懂的小芽,他化作飞鸟与落花时,我也不过八岁,上小学二年级而已。
只记得那天,我还和同学沉浸在“学校的滑梯倒了,把你压在下头”的玩笑中,隔壁的阿姨,手里拿着哥哥的《夜半歌声》和妈妈说“张国荣去世了,就今天,跳楼”。
她们当时的语气有不解有惋惜,只是我都不懂张国荣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时我最喜欢的明星是唱“波斯猫眯着它的双眼,波斯猫颠着它的脚尖”的SHE,和“看我七十二变”的蔡依林。
直到哥哥走了有些年头,我初中逛天涯 看到一个很火的帖子,是讲文艺界有哪些“德艺双馨”的艺人,被提及最多的就是哥哥。
他尊重前辈,提携后辈。特别敬业,也总是入戏过深,甚至有人猜测他从楼上跳下的原因,是还没有从《异度空间》中抽离出来,这也给他的遗作披上一层诡异的面纱。但更多人知道,他是被重度抑郁症击溃的。
娱乐圈的八卦总是在蜚短流长中被添油加醋,早就偏离了最初的真相。所以身为局外人,看贴时虽沉默或感动,但记不住多久也就一笑而过。对哥哥的称谓也只是张国荣,一个香港电影中,浓墨重彩的符号而已。
直到我听到那段电台的录音。
那些是哥哥去世多年后的事了,香港电台做怀念张国荣的特别节目,一位听众打电话来,说起一段往事。当年她也是抑郁症,半夜坐在路边想要自杀,结果一辆车从她面前路过,不一会儿又掉头开回来。车上下来一个人,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就这样陪她在路边开导了一夜,还留了电话号码。
那个人就是张国荣,之后他还会不时打电话给她,问她抑郁症有没有缓和,有时到外埠,听到有人和她的英文名相同也会打电话告诉她。
电话那端的女士几次哽咽,到最后已
说不出话。这段录音,我也听了不下十遍,关掉时不知怎么也哭花脸。
我喜欢上张国荣,不是一个瞬间,而是一个过程。没亲身经历过他最辉煌的巅峰时代,却在他逝世后为他高尚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后来,我又在荣迷的百度贴吧,知道了他和唐先生的传奇爱情。
2003台湾白先勇先生的著作,《孽子》被拍成电视剧,在台湾上星,因为题材引得一片哗然。剧中的男主角,是个同性恋。在那个年代,同性恋还要尾缀患者二字,封闭又守旧的国人,将同性恋视为心理疾病,喜欢上同性,那是违背伦理道德,极端不肖,不正常的。
于是更多的人,选择深柜,他们竭力的隐藏自己的性取向,学着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直至老去。
那时,还没有同妻一词,更不会有人将此认为是对另一个无辜女性的欺骗,于是悲剧一桩桩上演。
可早在这之前,1997年,哥哥的演唱会上,他就选择勇敢出柜。在人言可畏的残酷现实前,他说“接下来,我要把这首歌送给我最重要的朋友(唐生),和我的母亲”。
那是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出演过无数言情剧,也演过两部华语电影史上的里程碑佳作,《春光乍泄》、《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中最后一幕,虞姬自刎在霸王前,人戏难分的程蝶衣,终于还是没被与他的霸王分开。倒下时,他眼中有一团火,是以熊熊燃烧到死亡的希望。
homosexual,本就不应区分对错。如果说,上帝从亚当的肋骨中取出一段塑造女人,是为了让他们拥抱。那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也是相互取暖。
你不要隐藏孤单的心/尽管世界比我们想象中残忍/我不会遮盖寂寞的眼/只因为想看看你的天真/我们拥抱着就能取暖/我们依偎着就能生存/即使在冰天雪地的人间/遗失身份
只可惜,在哥哥逝世后的第十二年,卖腐搅基凑cp早已不再被人视为洪水猛兽,但真正敢直视取向的柜中人还是不多。十二年,许多事看似变化巨大,实际本质却未动丝毫。这个社会看似更加宽容,不过是变形的更加严苛。
无法勇敢的正视自己和迫于舆论的压力依然是众多homo们的难言之隐。但同情,并不代表谅解肆意的烂交和报复社会。
想要光明正大的活在太阳下面,首先要做一个发光发亮的好人。只有自己先尊重自己,才能争取别人的尊重。
这些美好的,令人心生向往的优秀品格,恰巧哥哥全都具备,所以有什么理由,不去喜欢这样一个如同冬日暖阳一般的人呢?恨只恨他英年早逝,不能在我喜欢上他的年月,一睹其温暖的笑容。
姚贝娜的去世,给许多女性提防乳腺疾病敲了警钟。那年年纪念哥哥的活动,不跟风不盲从,我们又该记得什么呢。
我想首先是做一个善良的人,并善意的关怀他人。其次,学会勇敢,学会担当。自尊,自爱,独善其身,兼济天下。
哥哥,天堂祝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