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宝,二十一岁;勖(xv第四声)存姿,六十五岁。这种年轻貌美的大学生由于生计所迫委身于半老富豪的故事我一向是不屑于看的,够现实也够无聊。但是勖存姿这个男人是让我欣赏的,顶好的物质生活背后是他的柏拉图式恋爱;一直逼迫喜宝先爱上他,却在心脏病突发时第一个喊出喜宝的名字;在四个月未见后问候的第一句话是“学业还好吗?”;在半夜伫立床边静视睡颜为自己的苍老深感自卑······而喜宝是配得上这离奇又华丽的人生的,她是那么的硬挺,以至于让那一个个虚空又脆弱的灵魂想要依附。喜宝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这是心里话,也是勖存姿喜欢喜宝的原因之一,因为爱在金钱之前。而这句话又让多少人看到自己已经放弃了什么,同时发现自己认清了什么。“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是《喜宝》的最后一句话,在勖存姿去世,喜宝变成一个真正的富豪女之后,面对花不完的钱,原本那个聪慧,敏感又坚强的喜宝,只是自嘲的喃喃:去日苦多。
小说的情节不是最好的,看过了开头也便预见了这结尾,但是亦舒的书确确是不适合理性的女子看的。里面的人物性格太过清晰,情节太过于现实,对于温室里的花朵倒不失为一次强有力的曝晒。虽说不适但还是心喜的,就爱那么直剌剌的文字,没看过人生跌宕,那我就写这一出悲欢与你看;没经历过现实残酷,那我就绘这一场冷暖与你知。第一次看书表情如此多变与纠结,不是多感同身受异或情节感人,只是发现有些理明明懂得,非要别人一字一句的写于你看,才肯承认。嗬,这多半还是不够成熟和脸皮太薄的缘故吧。
亦舒走红的时候琼瑶也在走红,于是人家说:“香港有亦舒,台湾有琼瑶”,她却说:“那个琼瑶,提了都多余”。我是明白她的语意的,像亦舒这般的女子是不屑于琼瑶书中那一个个高大完美、给女人带来幸福的男人的。亦舒,一个太聪明的女子。因为聪明,所以她宿命也向上。她的作品大都故事情节紧凑简洁,表面上语言活泼幽默,犀利痛快,然而她的悲哀只藏在骨子里。即使是痛入骨髓的感情也仅点到即止,轻描淡写,全然是经历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平淡与波澜不惊,生活依旧继续。读亦舒的感觉就是一切自己把握,没有什么感情之事是严重到要放弃自己放弃生命的,生活中你自以为很看重很难放下的人事,在她的笔下,世事洞明,过后就烟消云散。就像喜宝,有一个二流子的爹和一个虽爱她却迫于生计不得不与现任远赴澳洲的妈,她没有办法,学费生计,让二十一岁的她过早成熟。也许她和勖存姿的结合就像她自己所说: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了那个合适的人。只是“合适”而已,无关对错。她是爱勖存姿的,尽管只是一小段时间,在经历种种后,她放弃了她为之奋斗良久的剑桥法学文凭,因为她已老去,不再是当年那个敢做敢拼的姜喜宝。读到过一篇《喜宝》的读后感,名字叫“女人唯一比罩杯逊色的智慧,是自以为想要的生活就是想要的爱情”,略有粗俗,但是仍拍案叫绝。
亦舒曾说:“一个女人,无论是什么年代,什么身份,都少不了一盒胭脂——胭脂是一种象征,这种女人,那种女人,都要努力让自己活得更美。”
有个朋友很喜欢一句话“I love you not because who you are,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with you”。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完美的爱情,但至少比喜宝的会来的长久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