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站上了那个边界看着分隔世界的那条线。我的心击打我的胸腔,我的脑于皮下旋转,我在想什么又在看什么?我能退去吗?我前进吗,那会有什么呢?
线的那边一切都是模糊的、美好的又更加苦痛的,我揉擦双眼,想看真切但目珠早已被其同化,不知何时早已不再分清任何。
背后的刺痛更加快速了,那些血指甲狠狠插进早已干涸的土地里,血液已不在那片土地上喷涌。可它们没有放弃,一步一步缓缓被土地吞入再也不会分开。紧绷的条筋、扭曲的手指被交错的血管缠绕着疯狂吸食着指甲传来的养分。我不再妄想将它们与大地割离,可幻象中的生机绿意还是让我有丝心悸。
那个时间定格于它的时空,我第一次在树丛中看到了它们,柔顺平滑又有些娇羞。我开始接纳它们,它们也开始依附于我,也许美好便会就此永恒。可当我沉溺于中,巫术也把我浸润,我未恐惧甚至更乐在其中。它们时劝说,那个地方在期待着,我也应该期待;但我拒绝了,因为我的我劝诫了我。
但是它们变了,变的干枯腐臭,它们将尖长的期待着的针管扎进我的大地,褐色很快包围了一切,也将一切变为虚无。我嘶吼、叫喊,难以忍受的痛苦迷了我的眼、干了我的地,我的我也随着血液流去。它们操控着我,一步一步走向边界。我的腿麻木着运动,大地也逐渐干涸。最终,目的地到了,地也无了生机。
二
一只鸟儿来到了我身边,也不知道它在打理什么,那明明就是一双白骨。它扭着身体伸着头向我踱来,残缺的羽毛飘在行迹之上。
“你也是要飞的吗?”
我缓缓摇摇头,“那边竟是天空吗?”
"是的,更加美丽、更加自由,只有我能飞翔的无际的天空”。鸟儿将白骨展开成长条状,轻轻抖擞,仅剩的羽毛也掉光了。
“那…,那我也能飞吗?”鸟儿俯身于地,双爪在地力蹬,它飞跃过了界线“这…不属于…只…我”。
我未听清也未找寻到它的身影。它不见了,在模糊的那边,再也不见了。
那是个啥样的天空?是否能有山丘?是否能在那里舞动?也或是皆是虚无,鸟儿没有那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一双白骨只能惊叫跌入山谷。我思考着,注视着,眼框已然浮肿,疲急感向我袭来,连身后的刺痛也已麻木。
三
人变多了,不知为何!他们高低不平,有的雄伟,有的佝偻;有男的、也有女的;有老的,也有小的。但他们又和我一样,大地都已干涸,只剩下麻木,麻木。他们有的和我一样犹豫,有的步伐有力穿梭过去。我被拥挤人群挤出边界,在人头中 迷失在原地。
但这种时光未能长留,它的逝去带走了人流。我又回到了边界,继续着凝视。出现一个小女孩,凌乱头发杂草众生,她只是跨过一只脚便又快速收回扭头看向身旁的我。
“你为什么来到这呢?”
“不知道”。我缓缓摇头,结果已然不重要,"你为何不过去呢?”
“因为我要的东西并未离开我,我不需要过去把它找回”。
“你怎么知道它还在呢?”
“我的眼泪告诉了我,我的血液告诉了我,它在我的心里”。
“那你又在找什么呢?”
我缓缓摇头,但心中似乎有了念头,刺疼又来袭击我了。
“你会找到的,也许 在你看清的时候。那么,再见。”小女孩远离了我,她的大地被泪水和血液滋养又有了绿意,那些巫毒也都被她留在了边界。
我又开始揉眼,想要看清一切。心中的念头警示了巫爪,强烈的疼痛再次袭来,我竟开始有了汗珠。
四
我挥洒了汗珠,那晶莹中照射着我的面孔,又似乎映射着四季生机。我的眼里进了汗珠,刺激让我开始流泪,这一刻我看清了。
线的那边是一面镜子,里面是可怖面容的我但又不是完全的我。镜中的我笑了,尽管泪水和汗水湿了一切,但是那个人笑了,这就是了,这一定是了,我找到了!我看清了!
伸手触碰,镜子破碎成水流,泼洒在我全身。他回来了,我的我回来了!那水滋养了大地,生出树根将爪牙挤出填塞伤口。那些巫毒飞向了那边,飞跃边界消失于空中。我擦拭脸容,笑容不停地拥抱着我,如此温暖如此温悦。
我回头竟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招手,小女孩也在向我招手。我奔跑起来,不顾一切和边界做着告别,我奔向他们,簇拥在一起,他们也有笑容,和我一样的不知名的笑容。
在平静抚问我时,我在远方望向边界,那边的世界,一群人在向我挥手,我也向他们挥手。那只鸟儿在天空飞翔凭借那洁白羽毛织就的翅膀,跃过山丘,奔向自由。
这一刻,他们是自由的!快乐的!
这一刻,我是自由的!快乐的!
这一刻,我的我是自由的!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