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诸神的恩宠
法国被公认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国家。世界旅游组织公布的数据显示，法国是全球最受欢迎的旅游目的地，仅2017年就接待游客8900万人次。
法国有众多名胜古迹：巴黎圣母院、凯旋门、塞纳河……其中，凡尔赛宫是一颗璀璨的明珠。中国素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说法，法国人也有句类似俗语：没有参观过凡尔赛宫，就不算真正到过法国。可见，凡尔赛宫对于法国的意义。
摄影师林铭述说：“建筑就是一个国家，一个世界，一个历史的缩影。”凡尔赛宫，就是法国封建王朝的缩影。《大门背后——18世纪凡尔赛宫廷生活与权力舞台》，是一本讲述18世纪凡尔赛宫廷生活的专著。它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导游，推开凡尔赛宫大门，带我们深入宫内，通过“参观”宫内住宿、膳食、卫生、洗衣等七个方面的具体情况，全面剖析凡尔赛宫日常生活细节，从而让我们对法国大革命前后的历史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这本书作者威廉·里奇·牛顿，是美国密歇根大学历史学博士，也是研究近代法国史和凡尔赛宫历史的专家，曾出版过多部关于凡尔赛宫的研究著作。 《大门背后》摆脱了高大上式的颂扬，从老百姓过日子的角度，为我们解密了凡尔赛宫的日常生活，真实之余，有些细节令人震撼。住凡尔赛宫，真就那么风光吗？看完这本书，或许你会挤出一丝尬笑。
一、凡尔赛宫极简史
我们知道，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宫殿建筑群是故宫。而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建筑宫殿，是凡尔赛宫。和故宫一样，它也是世界五大宫殿之一。
1624年，路易十三在巴黎郊区买下117法亩荒地，修建起一座行宫。这就是凡尔赛宫的雏形。它一共26个房间，一层为储藏室和兵器库，二楼为国王办公室、寝室、接见室等。
炫富招灾，是颠扑不灭的真理。17世纪法国有个大臣，由于炫富丢了老命。1660年，财政大臣富凯邀请路易十四参观沃子爵府邸，这是富凯的私宅，修的别提有多富丽堂皇了。路易十四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妒火中烧。他心想，好啊，这老小子的家竟比朕的宫殿还奢华，这还了得？！回宫之后，路易十四以贪污罪为名，将富凯扔进巴士底狱（他本来也确实贪污了），并下令让修建沃子爵府邸的两名设计师为他设计新行宫。
1688年，凡尔赛宫主体建筑全部完工。1710年，凡尔赛宫花园也全部建成。凡尔赛宫为古典主义建筑风格，气势恢宏，内部装饰以巴洛克和洛可可风格为主，极尽奢华。从那时起，凡尔赛宫成了法国的权利中心、欧洲最豪华的宫殿、欧洲文化艺术的发源地。
1789年10月，路易十六倒台后，凡尔赛宫作为王宫的历史画上了句号。法国大革命时期，凡尔赛宫多次惨遭洗掠。 1793年，宫内残余的艺术品和家具被运往卢浮宫。1833年，凡尔赛宫被改为历史博物馆。
二、凡尔赛宫见证三代君王的兴衰荣辱
凡尔赛宫兴于路易十四，败于路易十六。它不仅是一座艺术殿堂，同时也见证了法国封建王朝的历史变迁。
“太阳王”路易十四，是法国最伟大的君王之一，在位长达72年。他一手缔造了法兰西的强盛。 富凯事件引发了路易十四的对权力的危机感。于是，修建凡尔赛宫成为他实现集权策略的重要手段。1682年，路易十四将宫廷迁到凡尔赛宫。从此，凡尔赛宫成为了法国的权利中心。路易十四将贵族们变成宫廷成员，并命令他们都搬到凡尔赛宫附近居住，以此削弱贵族势力。
凡尔赛宫规矩繁多，舞会和宴席多如繁星。路易十四热衷交际，酷爱跳舞，曾出演过21部芭蕾剧。有谁缺席活动，路易十四一眼就能发现。为讨好他，贵族们不惜花重金买各种礼服，赶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参加活动。时间一长，他们沉溺于吃喝玩乐，根本无心打理地方事务，这正中路易十四的下怀。
路易十四一生热爱文艺，为兴盛艺术砸多少钱都不心疼。法国人认为，他是法国历史上最慷慨的的艺术资助者之一。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路易十四的大手笔，也导致他执政期后期国库严重亏空，濒临破产的尴尬局面。
路易十五是路易十四的曾孙。路易十四死后，他继承了王位。他执政前期还算有些作为，但执政后期生活糜烂，那时的凡尔赛宫已沦为他的淫窝。路易十五的情妇众多，包括著名的交际花蓬巴杜夫人，妓女出身的杜巴丽夫人等。路易十五还曾宠幸过一家五姐妹。
路易十五政治上专横独裁，生活上奢靡无度，成为最不受法国人待见的国王之一。他说过一句名言：“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这句话充分体现了他的暴虐。1774年，路易十五死于天花。
都说富不过三代。即使法国王室，也没能逃出这个魔咒。
路易十六是路易十五的孙子。如果不做国王，他将是一位杰出的工匠。从小，他就在制锁方面显露出了非凡天赋。当国王后，他不怎么关心政务，却在凡尔赛宫建了一间全法国最高级的五金作坊。他经常在作坊里研制锁具，他制作的锁精美至极，几乎件件都是艺术品。此外，路易十六还很喜爱机械。他发现断头台的设计不合理，为提升效率，就把断头台的刀刃从直线型改为斜边型。讽刺的是，数年后，他却被众人推上了自己改造的断头台。
其实，路易十六死的挺冤。他生前也曾多次尝试改革，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都失败了。1793年1月21日，被押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一反平时的草包样，表现出了一位国王的威严，令在场的人们大为吃惊。当天一同被处决的，还有王后玛丽·安图瓦内特。
有些人认为，害死路易十六真凶，不是老百姓而是安图瓦内特。安图瓦内特原本是奥地利帝国公主，坊间流传着她的许多故事。在外界看来，安托瓦内特爱享受，喜奢靡，成天光知道买买买，是个十足的败家娘们，有人还叫她“赤字夫人”。其实，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茨威格曾写过一本传记，叫《断头艳后》，就是讲安图瓦内特的。看完那本书，或许能帮我们更客观地看待她。
法国前总统密特朗曾说：“路易十六是个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路易十六生性懦弱，没有主见，再加上当时国运衰败，别说他没有政治能力，就算他有雄才大略，恐怕也很难力挽狂澜。他和末代皇帝溥仪有些像，都不适合当皇帝，怨只怨投错了胎。
三、住在凡尔赛宫，风光背后是苦涩
凡尔赛宫以其奢华富丽和充满想象力的建筑设计闻名于世。18世纪，大量王公贵族生活于此。然而，当本书作者威廉带我们“走进”这座宫殿后，你也许会大吃一惊——不为它的奢华，为它的寒碜。
那时候，国王住凡尔赛宫的主殿，贵族们住在大附属宫，那里有单间、合租房和隔断间。对他们而言，能住进凡尔赛宫，是天大的荣耀。住合租房和隔断间的宫廷人员，常为生活琐事发生冲突。有些房间破败不堪，却长期无人维修。一旦有空房被腾出，宫廷人员就动用各种人脉资源，希望能抢到那间房子。住在宫里的人们，对房间只有使用权，没有装修权。想对房间做任何改动，都要经过审批才能进行，关键是还得自掏腰包。在凡尔赛宫，建筑的统一性高于个人的舒适度，如果新装修可能会影响建筑统一性，那么无论花多少钱都不能装修。夏天，没有装百叶窗的房间几乎能把人热晕，人们也只能咬牙硬忍。
凡尔赛宫各种活动频繁，繁文缛节极多，每一项规矩背后，都与身份地位紧密挂钩。餐桌上，珍馐美味应有尽有，每道菜都精致可口。国王的餐具是纯金的，贵族们的餐具是镀金的，每个座位的安排也大有讲究，绝不能乱坐。国王贵族们尽情地吃香喝辣，手下人就没那么好福气了。侍从和仆人只能吃他们的残羹剩饭，宫廷女官们连剩饭都没得吃，她们的房间又没厨房，吃饭成了大难题。于是，她们想方设法冲破阶层阻力，轮番去大臣家里蹭饭吃。
由于用水不便，绝大多数人都不洗脸不洗澡。后来，路易十四渐渐养成洗脸洗手的习惯，还在凡尔赛宫修建了浴室。但这只是国王的特权，大臣们不能修浴室。镜子是奢饰品，只有国王有权安装。一位伯爵私自装了镜子，事后还专门写了致歉信。
凡尔赛宫的厕所卫生，一直是让人头痛的问题。宫里有29个厕所，个个臭气熏天。由于厕所清理费太贵，清理厕所的频率很低，人们不得不常年忍受恶臭。在凡尔赛宫，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次，由于阁楼厕所粪便堆积太满，屎尿一下溢到楼下伯爵房间里，搞得伯爵当场抓狂。这位伯爵就是后来的路易十八。
脏的不仅是厕所，还有厨房。凡尔赛宫的厨房，几十年都不翻修，鼠患严重。史书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凡尔赛宫曾一次性灭掉过100只老鼠。
在洗衣机发明之前，洗衣服是件大事。18世纪时，洗衣工都有执照，有些人家里世代都是洗衣工。皇室洗衣工待遇较好，有年薪，还有衣食补贴。1758年，王室洗衣工的职位被取消，国王的衣物一度被拿到马厩里清洗。
从路易十五开始，大量活动被转移到枫丹白露宫进行，凡尔赛宫顿时冷清不少。很多低级侍从失去了往日的风光。18世纪后期，凡尔赛宫的影响力进一步减弱。随着法国启蒙运动的如火如荼，民主共和的思想渐渐深入人心，大革命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与此形成对照的是，凡尔赛宫里依旧充溢着纸醉金迷的气息，只是宫里的生活设施坏的越来越多，进宫当差已不再是值得炫耀的事了。这一切，预示着法国君主制的末日即将到来。
有些事，看上去很美。然而，一旦进入它的内部，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真实的历史，只藏在细节里。《红楼梦》里，抄捡大观园时，探春说大富之家要灭亡，“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大门背后》里描述的法国封建王室生活，就如同升级版的大观园。奢靡之下，尽显颓败。多数人只看到凡尔赛宫金碧辉煌的一面，却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另一面竟如此不堪。
陆游说：“天下之事，常成于勤俭而败于奢靡。”当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夜夜笙歌之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后人会被推上断头台。穷奢极欲，是走向灭亡的前奏。国家如此，家庭、个人亦如此。无论身处什么时代，人都不能被物欲绑架。人为物奴，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因为当你在贪图富贵享受奢靡时，富贵奢靡也在狠狠奴役着你！
有人说，金钱是万恶之源。错了！金钱从不会让人堕落，真正让人堕落的，是人内心深不见底的那口物欲之井。现代社会物欲横流，怎样才能不被物欲裹挟？做好四件事，就能从内心战胜物欲，获得自由人生。那四件事是：懂得选择、学会放弃、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
PS：想了解更多法国宫廷故事，推荐电影《铁面人》。
2018.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