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吹萨克斯的人

那是国庆节过后的一天晚上,我独自徜徉在清凉的海边,看看远处隐约的长岛,听听近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

比起夏季,秋天的海边少了不少人。海风吹过,甚至让人产生淡淡的寂寞。

我一边欣赏海边的夜景, 一边沿海边小路向前慢行。

偶尔地,迎面会走来遛狗者,再不然,就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像两个黑影一样移动,彼此已经似乎没有多少话语。但能在这样一个时辰,两个人一起沿海边漫步,谁又能否认说这不是真情,不是人到中年时特有的浪漫呢。

沿海边走了一百来米,忽然,晚风中传来萨克斯的音符,跌跌宕宕,给本来有些寂寞的海滩平添了几分活泼。

我循声走过去,发现,在海边的一个小型广场上,在从滨海大道投过来的路灯光线中,一个长发及肩长着一张马脸的男人,正坐在一把折叠椅子上,陶醉地吹着一把萨克斯管。他的脚前放着一台扩音设备,以便把他的吹奏装饰得更加妩媚,送到更远的某个角落。

很明显,他不是专业音乐人,但也不是一个乞讨者,而且,年龄也不小了,估计早已经过了六十岁。但那头在海风中翻卷的长发,那沉醉痴迷的样子,再加上,他上身的红色衬衫和下身的宽松白裤,俨然,他就是一个为艺术而艺术的艺术家。

广场上并没有几个听众。他吹得也不算流畅,甚至偶尔,还会出现跑调儿。但是,在这样一个秋风拂面的夜晚,一个人能这样忘我地面对黑暗的大海吹奏,这架势,这心态本身就足以让我产生莫名的感动。

我们常常为了让别人看见而做某件事,或者,为了某个目的去做一件事,以至于很在意别人的反应或事情的最终结果。是否,我们能像这位非艺术家一样,哪怕偶尔地,放下一切,就这么纯粹地不带任何杂念地“艺术”一把呢?

人生,或许就像深秋空旷的海边一样无聊,但若我们能在这一片无聊中演奏出叮叮咚咚的声响,或许我们会发现,人生,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体验,一种面对环境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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