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成长就是哭声逐渐静音的过程。
其实不然。
01
我们在出生头4个月里,哭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我们只是在哭喊,有时会闭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哭喊,并改变哭声的音调来表达不同的诉求。
为了得到更多的照料,在相对其他年龄段而言死亡率最高的婴儿时期,我们用哭喊来操控妈妈和照料者,使自己比别人更容易存活。
这是我们沟通的工具,隐藏着最原始的赤裸裸的生存需求。
慢慢地,我们开始意识到,原来,哭可以达成超越吃喝拉撒的其它目的。
比如,妈妈的怀抱、宠爱、关注,以及一切我们需要满足的安全感、关爱和呵护。
对于妈妈而言,哭声刺激了她们的共情能力。
人类所拥有的共情能力远远早于语言而诞生。在人类还无法用语言陈述自己的内心状态时,眼泪就是最具有视觉化的表达难过、寻求支援的工具。
流泪,变成了寻求关爱的表情,并被保存了下来。
有时候,眼泪的表达能力会远远超过语言的极限。它用最少的信息,表达了再多语言也不能代替的内涵。
那时候,我们可以哭得那么响亮,那么真实,那么撒欢,那么恣意无顾虑,也那么让人贪恋。
02
我们就这样撒欢地哭着笑着长大。
忽然有一天,我们发现,流泪痛哭,被冠以幼稚、煽情、懦弱的符号。
面对最初给予你所有的爱、接纳你所有的情绪的母亲,你别过脸去,悄悄擦掉眼泪。
电视剧里的煽情场面,惹得家人都哭了,就连一向不轻易掉泪的父亲都在默默拂去泪珠,你却依然装作冷漠地盯着屏幕。
你不想让别人觉得你不够坚强。
你坚强了太久,一直到花季雨季。
青春里,哪有那么多的坚强。
当一段感情掺杂了有害物质时,哭,总能排毒。
可是啊,每当哭泣的时候,身边的他轻轻拥你入怀,却说:不要哭,不要哭,我不希望看到你的眼泪。
你知道他心疼你,却也感觉到他的不接纳、不理解。
你开始懂了,悲伤是自己的事,跟任何人无关。
慢慢地,你开始拒绝在别人面前流泪。
眼角的泪,我不想让你再看见。转过身挥去,假装无所谓。
都说成长是一段稚心的疼痛,不计后果的那段,叫做青春。
有多少人,在青春里,哭声被调至静音。
那种在深夜梦醒拼命捂住嘴巴咬住牙关不让哭声泄露一分贝的静音。
那种蜷成胎儿状张开嘴巴使劲呼吸大口喘气的静音。
那种无人理解倍感无助揪心疼痛的静音。
03
在静音中,眨眼就到了乐于跟闺蜜约会多于跟他吃饭的年纪。
在那个暖黄灯光温柔晕染着的沙发上,你和闺蜜聊回忆聊未来,聊事业聊梦想,随性,舒服,自在。
就是刻意不聊当下的爱情。
闺蜜轻轻问道,仿佛害怕揭开那张印着点点血迹的创可贴:
你和他现在怎样了?过得好吗?
你眼睛死死地盯住悬挂在墙上的绣球花,一眨不眨地,暗暗在深呼吸深呼吸。你害怕眼珠一动,泪珠就掉。
沉默了许久许久。
眼皮终究是撑不住了,热烫的泪珠全部咻咻地往下直滚。
在闺蜜的怀里,你嚎啕得像个婴儿一样。
哭不出来的,是郁结的抑郁;
哭出来的,是已经流走的悲痛。
你知道,就算所有人把你的哭声调为静音,但她,永远不会。
04
在与闺蜜治愈系的并肩前行中,你慢慢学会了修复、释放和坚强,也懂得了隐忍、自救和悲悯。
你不再纠结哭声的音量。音量最大?静音?由心。
看到法国恐怖袭击中躺在血泊里的无辜群众彼此救助时;
看到上海两名坠楼瞬间手拉着手的殉职消防员时;
看到充满灵气却患了脑瘤的四岁半小姑娘在父亲节当天独自去了天堂、还给年轻父亲无负担的生活时;
看到二胎妈妈产后抑郁抱着儿女从高楼纵身跃下时;
看到《摔跤吧爸爸》里被年轻气盛的女儿摔倒在地、电话那端一声“对不起爸爸”时;
看到《春娇救志明》片头慢慢迎面扑来的“n ss!w !”时……
你,哭得不能自已。
同时,你也拥有了自己把哭声调为静音的能力和底气。
在职场被当作权力牺牲品的时候,你不再像个小姑娘那样只会委屈地闷哭,而是慢条斯理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意见,以及解决方法;
对于满地的鸡毛蒜皮,你不再像个泼妇怨妇那样歇斯底里地呼喊,而是淡然处之,一笑了之;
被误解,被欺骗,被扣帽子,被莫名归咎,你知道,单靠眼泪无法排毒,得靠智慧。
隐忍中成长,悲悯中释怀。
终究,你发现,所谓哭声的音量,关乎亲情,关乎青春,关乎友情,关乎心里那个最真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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