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很久了,春分过了,清明快到了。这几天的天气却古怪得象个倔强的老头,沉着脸。有时还嘤嘤的象个老太太哭起来,昨天就哭了一整天。
都说春姑娘,因为她花枝招展,欢呼雀跃。任谁来到春天里都想踏着春的旋律,歌唱舞蹈,一展生命本来的生机。虽然阴着天,定是冷着脸的春姑娘,因为雨露未有均沾遭受雷霆之怒不得展颜。好端端的一个春姑娘,愁上心头,仿佛老头老太老态龙钟样。想到这,我要动起来,出去踏踏青,大家都出来迎接,春姑娘也许展颜。
走上一座桥,桥下是曾经的护城河。冬天里的冰早已化开,浅浅的水流,看起来在奔跑,安静的奔跑,我侧耳倾听,也没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继续往前走,是个街心公园。
穿过公园,踏上不规则石块连成的一条小道,由枯转绿的丛丛藤蔓下,一位大姐蹲在地上,旁边搁个土色布袋,右手时不时拿细小的铁片儿在地上戳来戳去的样子,十分专注。她聚精会神,比我曾经坐在教室里上课还认真。距她越来越近,原来她在挖荠菜。有些地方把荠菜叫地菜,很多地方都有三月三用荠菜煮鸡蛋吃的习俗,据说这是“地菜煮鸡蛋,吃了石头都踩烂。”
我弯下腰,发现荠菜散落在小草里星星点点,足够大姐装满布袋。春天里,人们禁不住许下一个美好的愿望,那就是身体健健康康。
“呜啦啦啦 ......” 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寻声一瞧,不惧寒冷的三位大叔把公园当成了KTV,唱的热火朝天。让我想起以天地为屋,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三位大概也如是想法。一个老旧的大音箱,跟三位大叔的形象还满搭。一位正唱,一位协助绕绕电线,或围着音箱转转,生怕音箱罢工似的,一位正经的立着,是听众。有表演者,有表演助理,有受邀嘉宾。真是一个也不能少呵。
唱片里原唱是位女高音,大叔唱的非常投入,音调逐渐攀升,嗓子里仿佛有其它东西要一起跑出来,跟声音挤着跑出声道。
三位小时候大概都有舞台表演的梦想,而今赋闲在家,还能留存儿时的梦想,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春天里把梦想实现。春天不仅花开草长,人的梦想也一样。
不知不觉来到所过桥的另一侧,一只猫,弓形蜷缩在小河一侧的岸上,头枕着冰冷的石头路,半截身子在岸边杂生的小草上。通体黄、白相间云朵样的毛色。头着石头的一侧白毛污黑。猫病了吗?我走近一看,猫已死。都说猫有九命,难道它九死无生。我给猫念了两句“南无阿弥陀佛”,但愿它有一个无病无灾的来世。
从前,我关注不到小动物的死,发现我的心在春天里柔软。我们都在春天里醒来,我们的身体,我们的梦想,还有我们的灵魂。
每个生命都向死而生,死何尝不是另一种生的开始。如这只猫,它的身体将归于尘土,沃肥这土地,滋养这草,这花,这树。它的灵魂也许晶莹着草尖的露珠,也许氤氲着花蕊的芬芳,也许在高高的树颠之上晒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