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啦 不要问那路在哪,迎风向前是唯一的方法 ······
一曲“出发”,一群“亡命之徒”,纵观318,纵贯线。
5月6号,从“摄影天堂”新都桥开始,爬山34公里,翻越海拔4412米的高尔寺山;之后是37公里的下山路直至雅江县城,再来17公里的爬山,到达相克宗村。
懒洋洋地起床,吃完早饭,时间来到八点;太阳早已出现,但温度依旧在零下,自行车被一层薄冰包裹着。
今天的路途长(全程88公里)且难走(爬山+烂路),所以客栈里的绝大部分骑行者早就出发了,只剩下我们,和另一外一支准备搭车的队伍。
挺过前五天,众人基本适应了高强度的骑行生活,以及“天使与恶魔”并存的高原环境。
从这里开始,川藏线的难度就是多变的天气,以及不断地上山、下山了——
从海拔四千、五千多米的山顶,极速下到到海拔两千米的县城,然后继续爬升到四千、五千米以上的垭口,下山很爽(也容易出事故),上山很苦 ;
海拔变化范围大,因此,一天之内两历春夏秋冬是标配,衣服是脱了穿,穿了脱,脱了再穿,折磨死个人;
高原,天气好时,风景美如天使,但一直被太阳照射,皮肤也是火辣辣地疼;
当然,高原不会总给人好脸色,爬山时遇到大雨、狂风、暴雪,也是常有的事儿;那样的环境,能见度不到两米,如同地狱。
吃早饭时,我们有幸一睹“贡嘎神山”的尊容,虽然只有短暂的三五分钟,虽然不是全貌,但依旧让人欢欣雀舞。
据说,能见到“贡嘎雪山”的人,也就代表着好运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昨天洗的鞋子没干,还好提前准备了“长久不衰”的解放牌胶鞋,就是军训时的那种。
众人先在客栈备好开水,然后骑车到镇上取昨天预定好的锅盔(一种耐储存的食物),出发!
沿着年久失修的柏油路,爬坡来到高尔寺山脚下;远远望见在修的隧道口,没修好,不能通行,所以得爬山到垭口。
因为隧道即将完成,所以上山旧路的政策就是“保通不保修”了,这就苦了骑行的孩子了——
坑坑洼洼自不必说,石子、暗坑、搓衣板路······速度稍微快一点点,就会颠得屁股疼;
新都桥驻扎着一支军队,所以高尔寺山的狭窄道路上,军车车队不断;
每一次遇到车队,都十分提心吊胆;因为路太窄,卡车占据三分之二,一不留神被车挂到,卷进车底,坠落悬崖,都不好玩;
汽车尾气使人呕吐,这一段还在修路,浮尘都有十厘米厚;吃土,吃土,吃得午饭都省了。
一路“哼哧哼哧”埋头苦干,偶尔会有一辆面包车从身边驶过,车顶,绑着数辆自行车;车内,坐着搭车的骑行者。
面对这种情况,有些伙伴会充满鄙视地“呸”一口混着土的唾沫:“切切切,又是一群搭车的人,骑行川藏,搭什么车嘛!”
或许,可以选择尊重,而不是这样鄙视他人。
一路骑行,相遇即是缘分,而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走这一趟的目的,我们怎么能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怎样呢?不把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别人,便是最大的尊重。
再说,咱不也搭了18公里车嘛。到达相克宗村后,面对那位阿姨的嘲讽,是不是也挺不舒服的?
而为此感到尴尬就更没有必要了,何必为她人的情绪埋单,做自己就好。
不过还是要学会换位思考,大部分人类都以自我为中心,影射着外部的环境——
遇到事情,如果是好的,会无意识地想着尽可能多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好的,便尽可能远离,或者“马后炮”,找理由美化自己;
应该明白,我们都没那么多观众,也不需要那么多观众,所以不用那么患得患失。
自然一分,生活便美一分嘛。
沿着破烂路爬山,眼睁睁地看着脚下新修的柏油路直通隧道,到山的那头;走不了,徒在心里痒痒羡慕呀。
一路爬,一路骂,一路吃灰。
突然想到骂得越多的人,吃得灰也越多呀,哈哈,所以骂两句就赶快调整好心态,踏实爬山吧。
爬到半山腰,又遇二十余辆的大车队。
高尔寺山上每年都有,因被军车、货车挂到而“驾鹤西去”的骑行者,所以众人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停车,规规矩矩地站在马路旁,等车队过去。
车的尾气,车体激起地“要吃人”的灰尘,不间断地涌向嘴巴、鼻孔、眼睛、耳朵里。带着口罩或魔术面巾,会喘不过气来,所以众人就这样乖乖地充当“免费高原吸尘器”。
如此说来,这儿的天那么蓝,树那么绿,草那么青,是不是也有我们一份“功劳”呢?
没有“功劳”,只有罪过。
近些年来,川藏线上的旅行者越来越多,垃圾早已随处可见,美景正被我们这些人“蚕食”。
所以,这一路,我们队伍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自己的垃圾,必须随身带走,不能丢在山上、路边。
不能更好地保护她,只愿对她的伤害少一些。
队伍所在地,距离垭口还有三五公里,可大家实在是没有“吃土”的兴致了。在一条直达山顶的小路边,聚集了十几个人,大伙儿都想要抄近道。
那近道,有一两米宽,盘绕在黑色的山体上,右边是悬崖;那近道,看着也就三五百米远。
可是,不走不知道,走了三分之一,三支队伍,二十几个人就都进退维谷,哭笑不得了——
海拔四千四百米的高度,氧气急缺,近道坡度平均30度,且其烂无比,不能骑,只能推;
左边是高山,右边是悬崖,一群推车人“三步一喘,五步一歇”自作自受;
路遇垂直坡,三五人合力推(tai)一车,人人心脏“砰、砰、砰”,就要跳出来一样;
但哭爹喊娘都没用,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不是;
几百米的路,耗了将近一个小时,而且硬是吃了两次食物,以补充体力!
近道,不近呐!
千辛万苦来到垭口,大风狂吼,彩幡烈烈,扔掉车子,直接躺下,避风、歇息、等队友。
还有一个“见坡愁”的淡淡,三个人帮他把车子推了上来,这孩子觉得自己不需要帮忙,想自己推,所以就有些生气,耍起了小性子,一个人蹲在半山腰,不愿意上来。
一路过来,队伍里怎么可能没矛盾没冲突,太多队伍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分道扬镳。
其实,静下来想一想,只要有过交集,谁没给过我们帮助,即使这个人有再多的缺点。只是,我们都太以自己为中心,都太容易被外部环境影响,所以,都太容易陷入模式,忘记别人的好。
还好众人心大不记仇,怄一会儿气,到了山下立马又大嗓门地吹起牛来。
在山顶,放眼望去,高原风貌尽收眼底——
一座座高山上好似铺了一层淡绿色的地毯,连绵不绝,星星点点的花儿点缀其中;
再配合蓝天、白云、牛羊以及远处的雪山,随手一拍,都是标准的windows桌面。
拍完照,本以为迎接我们的,将是37公里的下山路了;不曾想,一个小下坡结束,又是起伏路!
就这样在海拔4400米左右的地方上上下下骑行5公里,找到一简易房搭建的,只有泡面的小卖铺,买包泡面当午饭。
午饭结束,等待我们的,是下坡;不过,是七公里能“吃人”的浮尘下坡路!
对于这一天,我想说——
隧道没修好爬山没什么,我们能接受;
超级烂路大土坑没什么,我们在新沟见过更折磨人的;
海拔高缺氧没什么,高原嘛,难免如此;
几十辆军车一字摆开让我们当“高原吸尘器”没什么,为了安全,还是要规矩一些;
近道推车,五步一歇大喘气没什么,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搭车18公里被讥讽没什么,个人价值观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
下山时,几十厘米深的浮尘,也没关系,我们权当土地爷饿了要吃人;
可是,浮尘下坡路底下,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是几个意思?爬山速度每小时五公里就很憋屈,下山还不让人放开骑······蓝瘦、香菇。
几十厘米厚的浮尘下,全是石子路,还有说不清的土坑;众人一个个只好将速度控制在每小时10公里以内,就这样,都被颠簸地五脏六腑几乎移位,
汽车一过,前面队友,一米内能看到一个背影,两三米外只是昏黄一片,啥也看不清。
那路面的石头,一脚下去到脚腕,手摸哪里哪里一个坑,指纹都看的清清楚楚。灰尘太大,都不敢拿出相机、手机来拍照片。
七公里浮尘路结束,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方的路,是上好的柏油路!
那路,平整的有点假呀。被折磨了那么久,都有些精神混乱,不相信川藏线上还有那么好的路可以走了。
哈哈,话不多说,海拔直降1870米,“飙车”咯。
下山路上,路牌显示大车速度不能超过40公里每小时,哈哈,超他们一辆又一辆。
不过,脑中还是要时刻谨记:安全第一!
下午四点来到海拔2530米的雅江,“恶狼们”一人一碗牛肉面,大黑牛没吃饱又要一碗。
这时,众人体力早已耗尽,只觉身体疲软无力,想睡觉,想休息。但离目的地——相克宗村,还有18公里上坡要爬。只好,借助功能饮料,抖擞精神。
队伍分成两队,每队五人,我们在后。
出雅江遇到一小兄弟问我们是否要搭车,断然拒绝!
又骑了几百米,转了一个弯,突然发现前面的五个孩子已经在拆车了,刚刚那个小兄弟就站在旁边!
看到我们,那小兄弟哈哈大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看到这场景,好吧,搭车。
坐在车上,看着面包车转过一个又一个弯,那坡度确实挺陡。16公里上坡路,骑车的话最少需要3个小时。
邻近目的地,有其它队伍的骑友在埋头苦干,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加油,兄弟们,好样的!
到达相克宗,大家互相看着彼此的模样,哈哈大笑。
如果说在新沟那一段,我们都成了“泥孩泥车”;那么,这一路,所有人都变成了“难民”——
一个个蓬头垢面、满身的灰,与真正的逃难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