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就是那个永远无法被满足的恨意冲动!这堂课没有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课程从恶龙讲到嫉羡与感恩,再转而融入位相与超我,老T带我们走向克莱茵理论的巅峰!
说到恶龙,内心不自主的竖起一道阻抑的墙,我在墙的这一头,恶龙在墙的那一头,悄悄的在墙上凿出一个小孔,远远的看着恶龙的样子,好奇,想要窥视,却也惧怕恶龙的能量以及杀伤力!我想,这个时候,要做的并不是翻墙而过去和恶龙拼个你死我活,而是就在那个墙上的小孔里细细的观察,观察恶龙的样子、习性、能量、以及它的弱点,在与这条恶龙的博弈中,结果不是驯服或者被驯服,而是在于能否巧妙的运用恶龙的能量与自身的能量之间形成同向运动势能,而不是相向运动而消解自身能量。
恶龙在个体内心的深处的栖居,源于童年时代孩子对从母亲那里得到照料和关注的愿望没有满足的状况,是孩子对没有满足自己的客体的一种本能性的恨意,因为孩子无法接受一个好母亲形象当中那些没有满足自己的“恶”的部分,于是分裂-偏执位相浮现,孩子将母亲身上恶的部分分裂出去,以内化那些好的部分以支撑自己,而将恶的部分外投回外部客体,并对其实施本能性攻击(比如孩子吸奶时咬母亲的乳头),在这个本能性释放恶意的阶段,父母如果可以相对良好的处理孩子的恶意冲动能量,孩子的恨得到良好的响应,恨意的冲动的外投就不容易形成内疚性体验,或者内疚性体验不会形成对自己的否定,从而孩子会形成相对良好的自我认同,相信自己是可以爱别人的也是值得被爱的!
而如果孩子恶意冲动的能量,或者本能性的攻击没有得到父母的良好的响应,甚至父母进一步的无意识性的进行反攻击,孩子的内疚性体验在恨意体验的基础上固化,孩子很可能在不同程度上固化在分裂-偏执位相,在这个位相的固化中,如果孩子可以主动的向外寻求资源,而没有陷入与父母的固定模式中,孩子便有了机会通过自我意识的不断萌发和主体的不断澄清而拥有处理恨意的能力。而如果没有向外寻求资源的过程,孩子在与父母之间的固化模式中持续的处于被贬低的体验中,被锁定的恨意冲动在内心形成恶龙,而维持到成人阶段,形成对人的判断以最好或者最坏的偏狭模式进行判断,这就是源自早期没有被很好整合的部分客体!
这样的发展过程,我们在成人身上可以看到很多嫉羡的结果与影响力状况,而却难以看到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发现过程中的那些结点,而在9岁的孩子小小科学家身上,我们能够相对清晰的看到孩子的发展过程,以及在心理辅导中治疗师对小小科学家自体发展的塑造过程。
小小科学家,他拥有一个精微而敏感的心灵,父母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有一定的空间感,并没有以强力意志的方式压制和控制孩子,但是父母给予的响应和空间并不能满足孩子的需求,在孩子的要,与父母无力给的博弈中,母亲越发的感到强烈的无力感,但父母的良好意识让他们找到了心理治疗师,希望通过外力来澄清与梳理这个关系,以使孩子良好的成长。
在心理辅导过程中,治疗师发现小小科学家具有强大的理性思维模式,而文学素养不足,于是治疗师用故事带入情感,在故事结构的场力中同时卷入自己和孩子。这个故事不是事先设定好的叙事结构,而是治疗师在心理辅导的现场进行的深度冥想,深度冥想的场中包括治疗师,治疗助理以及小小科学家,并在冥想的同时神入到对面这个孩子的内心结构,根据对方的心理结构以及目前状况来建构与引导。在这个过程中,作为听者的我,被治疗师在这个过程中的作为深深的触动,故事带我们进入了一片黑森林,“黑森林里有一座桥,叫做黑石悬浮桥,人一旦走过了这座黑石悬浮桥,桥马上就会消失,同时所有的方向都被锁定,无论你朝向任何方向,你所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象,你所面对的只有前方,没有退路”,这仅仅是故事的一小部分,而让我为之感叹的是,治疗师的在自己深度冥想状态下还能悬浮自己的能力,并且在悬浮自己的同时,还能够针对小小科学家的心理结构有针对性的进行引导和建构。
我们常说,对于经验不足的心理咨询师而言,青少年咨询是相对安全的,因为青少年的尚未形成固化的心理结构,加之青少年的自我修复能力以及人格可塑性,使咨询师可以相对直观的看到青少年咨客的心理结构,并在这个基础上进行神入并给予引导。而小小科学家的这个案例,让我看到了青少年心理治疗的另外一番景象,咨询师不旦要在神入孩子结构的基础上去引导,还要将自身的表达格式调整到与孩子的表达格式一致的频道上进行工作,这其中尺度的恰当拿捏,哪里是一般经验积累的治疗师所能把握的呢!在将感受转化成文字的此刻,我内心仍感受到一种强烈的震撼!
那么,在成人咨询中,HCM的案例让我们很清晰的看到了嫉羡在偏执-分裂位上运作时的状况和结构模式:
HCM,女,家中排行老三,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母亲为某高校教师,任系主任,HCM的哥哥姐姐都比较成功,在各自的岗位上较顺利的发展,而HCM在母亲安排的生活模式中被处处照顾,并准备去日本留学,而就在一切留学手续都办好之后,在出发之前,HCM的精神状况出现了明显的问题,并在半年后被父母送进精神病院。
HCM的内心结构处在偏执-分裂位,在将好客体与坏客体进行分裂而停留在部分客体的状况下,幻想成为填充分裂感的唯一养料,HCM处于极度的不安全感中,她恨哥哥姐姐,因为她认为哥哥姐姐之所以过得好是因为他们占用了母亲的全部资源,导致母亲对自己不好,所以自己才会成为这样样子,在这种极端不安全感的状况下,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件锁定了她所有不安全感中的恨意,恨意全部指向父母,认为是父母导致自己成为精神病人,幻想,在这个点上与现实对接,并且死死的卡在了这个点位上。
HCM的嫉羡停留在偏执-分裂位相上,这种嫉羡带来的愤怒感,使她要强烈的夺走或者毁灭那些别人拥有而自己在欲求中没有得到的东西,而且在抢夺的同时把自己认为坏的东西放入母亲体内,让对于母亲的任何不满足都无一例外的以恨意的方式释放对母亲的攻击,并且这种对母亲的攻击泛化到哥哥姐姐身上,甚至泛化到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认为他人的任何的幸运和福气对自己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就在这个循环模式中越发的加重和固化着自己的不安全感。
还好,在HCM住进精神病医院以后,父母并没有放弃她,通过各种途径为她找最好的心理治疗师,最终找到老T。老T在HCM前后两次的发病住院过程中,借助HCM内心结构中嫉羡中的那股黑暗力量让HCM最终相信这个治疗师是那股可以帮助自己,可以让自己不再住院的那个人。这种信任成为了HCM分裂-偏执位上的一个重要的粘合剂,给了HCM一个最基本的安全感,而不是在不安全感的支配下,用那种及时毁掉自己夜不服输的方式维系那一点点存在感,用如此激烈方式让自己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老T在建立安全关系的基础上,让HCM看到,当她不再以不服输的模式强力支撑自己的时候,当可以适当的退一步的时候,其实生活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这样的生活也还是可以的,这种现实反馈让HCM增强了对治疗师的安全感,并且还在治疗师的引导下看到了在极端的偏狭状况下那些自己恰恰不愿看到的不可承受的东西,适当的让步对她的生活是有益处的。就在这样的基础上,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的HCM,在住过两次精神病院之后的十年内没有再发病住院,并且在自己适合的恰当位置上相对平稳的生活着。
对于嫉羡,对于恶龙,我还在墙的这一头细细的着它们,此刻,不再是惧怕,而是在不断的扩大着墙上的那个缝隙的同时,缝隙似乎变成了一扇窗,窗里面镶嵌的不是玻璃,而是一面镜子,我不急于去搅动那条恶龙的能量,我就这样安静的端详着他,在他身上寻找切入点,并同时练自己的内功,因为我明白,只有当我自己具有足够的实力,那条恶龙才有可能成为我的坐骑,和我一同闯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