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脚触大地,如归家心宁

雨后的夜晚,风格外凉爽,白日大雨留下的湿气,丝丝缕缕的,还在空气中漂着。

小区门口,是喧闹的北四环,三层的桥,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即使在深夜,也未曾断歇。路旁,有一片绿化带,高低不齐的草,间杂着,有几棵高矮不一的树,中间,小草掩映下,有一条歪歪斜斜的泥路。很是喜欢,这种未经刻意雕琢的感觉。

想起体验师问我,有踩过雨后的草坪吗?记忆中好像没有。于是,脱了鞋,放下包,踏上这片雨后的草坪。

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毕竟,这是在喧闹的路边,还有不断经过的行人。东顾西盼地,往树后的草坪走去。仅是几步路,却仿若进入了另一方小天地。依然有喧嚣的车流声,依然能看见泛黄的路灯,但我和这片喧闹之间,有了树的遮挡,就仿佛,可以自由地任我撒欢。

先是缓缓地走,原来雨后的草坪,是如此的凉爽。脚丫划过草儿,会感觉水珠粘湿在脚上,草的边缘摩擦着脚底,微微的,痒酥酥,小刺痛。

忽地,想要奔跑。哦,是的,如同儿时的自己,那么欢脱地,奔跑。凹凸不平的泥路,偶尔乱入的石子,轻柔的草,我欢脱地、尽情地,在这片小小天地奔跑、跳跃。感受到大地稳稳的承接,哦,是的,稳稳的,仿若我所有的调皮、试探、生命力,大地,都一一尽收眼底,又都一一默认赞许。

泪突然涌来,是的,想哭。我在草坪旁的台阶上坐下,双脚踏在草坪上。哦,一股隐隐的温热,经由脚底,透过草上水珠的凉爽传来。原来,是温暖的。心一点点被熨烫平复,那温暖,如同儿时的母亲,有了她,我便不再害怕。静坐于台阶上,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下。

睁眼,抬头,约两米开外,一棵好高的树,有深褐色的树皮,在这个喧闹的世界,那么安静地伫立着。起身,缓缓走近,慢慢地,环抱着这棵树,用手掌,一点点抚摸她的树皮。树很高,双手环抱,都还抱不过来,像极了小时候,抱着爸爸妈妈的感觉。轻轻的流泪,变成小声的啜泣。赤脚站在她旁边的泥土上,我仿佛能感知到她深深扎于土地的根。摩挲着她有些粗糙却充满质感的树皮,依靠着她粗壮的树干,我的悲伤、委屈、难过,无言之际,仿佛都被她一一收于眼底,一一化于无形。她的力量,让我安稳。

哦,大地母亲。那一刻,如同流浪已久的人儿,终于找到了家。

脚触大地,如归家,心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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